第519章 一批士族的陨落，往往就意味着另一批功勋家族的崛起在陈泰等人率军离开京师，奔赴自己的防线之时。
一封赦免的诏书也悄悄自京师传了出去。
诏书中写明了各大士族的叛乱行为，不仅有贾延等人的记录，同时还有郑冲以及其族人的口供。
加上各路被士族瞒骗的边军，以及京师之内的百姓都可作为人证。
士族被清算的消息，以及天子的赦免诏书几乎是同时抵达各大州郡的。
昔日京师顶尖士族出身的子弟们纷纷暴起，但与之相对的是昔日微小不足以跻身于京师之内的门阀在这一刻却是生起了些小心思。
一批士族的陨落，往往就意味着另一批功勋家族的崛起，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接下来各大州郡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刘邦所预料的那般。
士族并非没有对手。
只是他们的对手在平日里，在他们握有绝对权力的时候，不敢向他们龇牙。
而一旦有人将他们强行按在同一起跑线，除掉了昔日顶尖门阀最大的倚仗，那周围的饿狼便会伺机而动。
就如幽州各地的士族子弟刚冒头，刚喊出天子被奸人蒙蔽，还没等起兵清君侧呢，当地的豪强世家便连夜率军突袭，直接斩下了不少人的脑袋派人送往京师请功。
哪怕是昔日司马家掌权之时，在明面上，天下也还是姓曹的。
天子的名头困在宫中之时，强权只能掌控在少数人的手中。
只要这名号走出深宫，便依旧能够得到绝大部分人的认同！
随着第一批愣头青的脑袋被送来京师，刘邦很是大方的封出了十余个千户，若干的百户。
当封赏被昭告天下，聚集在天子这个名号之下的势便越发庞大！
“你说什么？多数地方的士族已经被镇压下去了？各地豪强将他们的脑袋都送去京师请功了？”
“开什么玩笑？那些泥腿子，他们凭什么！？他们怎么敢的！？”
得知探子带回来的情报之后，司马昭整个人几乎都要疯了。
原本在得知京师发生剧变，各大顶尖士族的嫡系子弟皆被小皇帝屠戮之后，他还觉得反扑的机会到了。
毕竟外出历练，或多或少掌控着各州兵权的士族子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大魏重新乱起来，他便有机会率领司马家重回京师！
到那时，他定然要让那小皇帝付出代价，将其亲手弄死，为兄长报仇！
可接下来探子带回来的消息，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也超出他的理解范畴了。
这情报中的那些所谓豪强，昔日甚至连见他司马昭一面都是奢望！
然而现在就是这些他瞧不上眼的小人物，竟是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大人，这一切恐怕都在天子的预料之内，如今已无破局之法，陈泰也已驻守长安，为今之计，我等只剩下江东这一个选择。”
钟会在一旁劝道。
虽然此时他心中也有惊骇，也有失落，但好在还能冷静下来。
可惜司马昭并不能如他一般。
“这，这一切都是那小皇帝的谋划？”
“士季，难道你要跟我说，从始至终，我与兄长都被那乳臭未干的小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一直觉得，京师之变以及司马家的落幕，背后都是包括王祥等人在内的士族所为。
包括不久前京中士族被屠戮的消息传出，他也同样觉得，是士族内斗，最终活下来的陈氏、贾氏等人就是赢家。
可方才钟会的那一番话，直接撕碎了他那可怜的自尊。
他从始至终都将那小皇帝当做傀儡，殊不知，在小皇帝眼中，他才是那个蠢货！
“大人，承认天子的能力，也同样是尊重大将军，若我所料不错，大将军的落幕，与天子也脱不了干系。”
“毕竟那个时候的汉军，来的太过凑巧了。”
“在摸清天子的底细之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先避其锋芒！”
钟会沉声道。
他是聪明人，聪明人永远都知道怎么选对自己更加有利。
说实话，若非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坚定的司马党，这个时候他恐怕都要想着以怎样的方式投靠天子了。
可惜司马家党羽的出身直接断了这条路，他剩下的退路也就只有劝司马昭往江东去。
至少现在，他还不想跟那堪称妖孽的天子对上。
从始至终在那小天子身上，他只看到了四个字。
算无遗策！
他并不知道张良的存在。
当然，即便是知道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反正他短时间内是不想与其成为对手。
比起对上天子，他更愿意去捏东吴这个软柿子。
“可我们怎么去东吴？”
“别看我手上还有数万大军，然而北方士兵不善水战，若真的强行下江东，太祖的下场已经很明显了。”
强攻东吴？
别说数万，当初曹老板浩浩荡荡的八十万大军都没能拿下东吴！
他就这点人，既无水军将领，士卒也从未经历过水战，强行攻打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比起东吴，他反倒更倾向于北方。
顺着司马昭目光所及的方向，钟会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一时间，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虎父犬子？
大将军何等优秀的人，为何会有这么个弟弟？
乌桓、鲜卑所处的北方固然比东吴要更容易攻打，甚至可能都不会遭到多少抵挡。
然而凡中原士族，无人瞧得起关外游牧小国！
这样一来，就等同于彻底放弃了争霸中原的希望！
此时此刻他很想指着司马昭的鼻子骂一句，竖子不足与谋！
在深深的叹息之后，钟会感觉自己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大人，往北固然轻而易举，却是断了往后再南下回来的路，往东吴的确困难，可只要能够将其拿下，便依旧能够保留逐鹿天下的机会！”
“更何况，如今大魏动乱，我等未必要强攻，也可……诈降！”
他分析利弊后，又给出了自己的提议。
这个时候，钟会心中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
若司马昭真不堪大用，他会另投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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