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岭坐落在高原上,实际相对高度并不高。山里地势低的地方树木茂盛葱茏,地势高的地方云雾缭绕,白雪皑皑。
山脚下有间茶店,客人不算多,都是来寻医问药的,庄晓寒向小二仔细打听了一下这位神医的背景。
店小二说:“这个神医向来是神秘,一般是不出来的,平时只派他的徒子徒孙出来看病,他自己都是躲在背后,也不知都在钻研什么,若是有那疑难杂病的人来求医问药,点名要他出来的,还得满足他的所有要求才能得见真颜,可难缠了!”
“什么样的要求?”
“花样百出,不一而足,我就亲眼见了一个,要求病人家属给他试药,他说这药是他刚弄出来的,还不知道药效怎样,如果家属吃了没事,那他就给病人看病,把人家家属给吓得连夜带着病人跑了。还有一次是有个病人找门上来,好不容易重金求得他出来,谁知他看了就说要想治好病,需得将病人脑袋砸开,把那作祟的邪物取出来。你想啊脑袋都开瓢了,那人还活的了吗?没准病没看好先把小命送掉了。病人只好自己放弃了。”
庄晓寒想这神医倒是很有探索精神,不仅自己研发新药,而且还敢解剖活体。
“那他到底有没有治好过病人呢?”
小二摇摇头:“我来这家茶店三年,倒是一个被神医救治过的病人都未见过,想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可能也只是大家以讹传讹罢了。”
庄晓寒笑道:“也许人家诊治过的病人都低调得不愿让人知道,所以你们不知道而已。”
小二不服气:“怎么可能!姑娘是不知道,从这里进山去看病的,还要走一个时辰才能到达山上的药庐!而我家茶店是必经之路!越往山里走越不好走,路又窄又陡,很多地方马车不能上去,只能靠人力,有钱的租个抬杆,没钱的就得靠自己的两条腿硬走!所以但凡进山之人都要在我这里落脚歇息,吃些热食滚汤,打听些消息,不然后面会很吃亏的!
所以你想,这山路这么不好走,临行前要问一问情况做足准备,下来后要歇歇脚,这样的必经之地,总会有人发几句牢骚,我们茶店不就收集到病人的一些信息了吗?”
庄晓寒哑然失笑,这倒是,自己不也是上去前先来这里坐一坐的吗?
小二问她:“姑娘也是去看病的?”
庄晓寒点点头。
小二打量她一下:“小人看姑娘很正常啊,怎么也不舒服吗?”
庄晓寒白了他一眼“无可奉告。”
小二撇撇嘴,给她添了些茶水就走了。
哼,不知道询问别人的病情涉及别人的隐私吗,我有什么义务非得告诉你?
吃饱喝足就该上山了。
这山道和当初庄晓寒出家时的青峰山有的一拼。
马车是走不了的,但是马儿还可以,只是有些地方又陡又窄,快哉蹄子打滑,庄晓寒有时还得在快哉屁股后头顶着给它助力不让它滑下去了。
幸亏快哉知道是它的主人在帮它,不然,下意识给后头的东西一脚,庄晓寒就有的受了。
来看病的人有一些,路上稀稀拉拉的总有人来来往往。
庄晓寒走得腿肚子打转,浑身大汗,才终于看到前头有一排房屋,挂着个牌匾:飞云药庐。
休息了好久,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填肚子,庄晓寒才牵着马走向那些房屋。
似乎这些建筑群在此地建起很有些日子了。
墙皮都有些剥落,青石板上长着些青苔。
庄晓寒将快哉系在外头的马厩里,向看管的小厮付了几个铜板。自己则踏进了药庐大堂。
大堂里有一排隔间,三个大夫模样的人在坐诊。
对面靠着墙的是直到天花板的巨大的药柜子,几个人在麻利的抓药,称重、打包。
没有人来接待她,她前头有八人在等着,不大的功夫又进来了五个。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中间的凳子上等着。
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么难走的山路,都有人跑来看病,这要是腿脚不方便爬不动的,估计也上不来,倒是给筛下去了不少病人。
庄晓寒等了好一会,才轮到她,她走过去。
接待她的大夫是个中年人,看到眼前坐下了一个女子,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把手放到诊断包上。
那大夫抬手搭上庄晓寒的脉搏,闭着眼睛诊断了半天,睁开眼睛问她:“姑娘从哪里来?”
“容国益州。”
“你这个病我看不了,恕我直言,这病治不了。”
“怎么说?”
“这不是病,是毒,我也没办法。”
“我就是听说你们这里有个神医才慕名而来,你既然知道我是中毒不是疾病,那你必然知道这毒的来历。”
“我只会看病,不会解毒,想要解毒,你得去找会解毒的人去。”
“我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路上历经艰辛,还望先生垂怜,告知我何处可以找到会解这毒的大夫?”
那人看着庄晓寒,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在考虑什么。然后他说道:“不瞒姑娘,想要解毒,需得找到我师父,只是想要我师父出山,你得出得起价钱,还得满足了他的苛刻要求。”
“愿闻其详。”
“我也不知道我师父会提什么要求,姑娘稍坐坐,我去请示一下我师父。”
庄晓寒点点头:“有劳先生。”
那人起身就往后头去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出来了:“对不起,姑娘,我师父不在,应该是去山上采药去了。”
庄晓寒想这分明就是不想接诊嘛,看起来这神医还确实不好见。
她想了想:“我呢虽然没带多少钱,不过我知道怎么预防天花,不知这个诊金够不够请动你师父出面?”
那人惊奇的看着她:“你也是个大夫?”
庄晓寒摇摇头。
“那你又如何得知这些的?”
庄晓寒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上的那个指甲盖大小的疤痕:“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云国京城的夏丏意大夫研制出了痘苗的事,这个疤痕你们可能也见过,这是接种了痘苗的标志。我还可以告诉你,天花病原体就是天花病毒。我知道怎么做出痘苗来。我愿拿它来交换你师父出诊,还请先生再跑一趟,替我通传一声。多谢了!”
那人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臂,还伸出手指搓了一下那个疤痕,证明不是作假画上去的,才又起身返回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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