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勾了唇:”我就说嘛,女孩子之间就应该凑着说些好玩的悄悄话,他们那些人属实无趣!“
在少女的碎碎念中,这成王世子不仅年少成名,文武双全,可他却请冷矜贵,从不近女色。
素来话本里说的冷清贵公子的模样就是如此。
一抹天上雪,不近人间情。
“你都不知,他是多少京城少女的梦中情夫!”
江婉仪拉着嗓音哦了一声:“我看呀,应该你自己的梦中情夫吧!”
少女一下子羞红了脸,气的锤了江婉仪一下。
两人互换了姓名,江婉仪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如今皇后的母家,林家的幼女,林悠然。
忽地,周围人低声议论了起来。
江婉仪不由的望过去,只见李娴静一身红衣,姗姗来迟。
只是和李娴静一起来的,竟然是沈延光。
老夫人的脸色忽地变了。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李娴静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来的路上马车坏了,正好碰到世子,于是托他捎了我一程。”
这样的理由还算说的过去。
老夫人冷冷的应了声。
李娴静似乎是不愿意同自己坐在一处,远远的坐在另一侧。
这样的宴会,往往是女宾一列,男宾坐对侧。
不知是不是巧合,李娴静坐在了沈延光的对面。
江婉仪敏锐的注意到,两个人眉来眼去了许久。
李娴静捧着茶微微一皱眉,沈延光便吩咐下人给她换了新茶。
又过了一会,李娴静和丫鬟低声说了些什么,丫鬟便给沈延光送去了新的小菜。
见二人如此视若无人的互动,江婉仪心中暗暗叹气。
江婉仪自幼便发现自己的耳力比其他人好上一些。
如今便能轻而易举的听到周围的贵妇已经开始编排起来了。
婚前相见,沈延光明明是一个正人君子,温和有礼,怎么会做出如此之事。
忽地,江婉仪的思绪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有些乡下来的女子啊,果然是看着小家子气 。”
”虽然家里是清贵名流,可看着举手投足之间就是拘谨。“
李娴静那边正凑着聊天,按照林悠然所说,这几个人正是李娴静的姐妹们,李淑珍和李媛倩
几人虽然看着是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实际上声音大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李娴静故作为难:”你们不要太过于苛责弟妹了,她也是不熟悉。“
江婉仪叹了口气。
见江婉仪神色不惊,像没听见一般静静的喝着茶。
李娴静皱了眉,思索一番后,决定下一个猛料:”妹妹是不是对成王妃有意见啊,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冷淡。“
江婉仪拧了眉。
本来李娴静和自己的朋友嘀咕几句也就算了。
怎么如今还扯上了成王妃。
江婉仪向着高台上看去,成王妃明显面露不虞。
还没等江婉仪开口,李淑珍便开了口:”常常听闻,江妹妹在江南有才女的盛名,不如就让江妹妹作诗一首,也算是为成王妃助助兴了,可好?“
见几人三言两句就把自己架在此处,江婉仪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成王妃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眼神里莫名的带了点担心的意味。
江婉仪翩翩起身:”能为成王妃助兴是小女的福气,今日是赏菊宴,不若就以菊花为诗吧?”
“东篱黄花绽,秋意渐浓时。”
“不与春争艳,独傲寒秋光。”
”不错,不错!“成王妃含笑望着江婉仪,眼中很是欣赏:”赏。“
说着,成王妃褪下手中的玉镯,命一个碧色长裙的丫鬟送到江婉仪手上。
江婉仪谢了恩,将那玉镯子细细的收好。
李娴静见没能让江婉仪当众失了脸面,气的绞了帕子,咬碎了一口银牙。
林悠然见好友被刁难,急忙站起来提议道:”既然江姑娘开了个好头,不若我们其他人也跟上。年年单是看花多无趣,我先来,我愿先作画一副,还有没有愿意参加的?“
听到此话,宴会中的人纷纷附和。
这样的场面,也不单单是来看花的,也是夫人们相看儿媳,女子为自己挣个好前程的场合。
这样的提议正和了她们的心思。
于是宴会变得热闹起来。
江婉仪呆了不多时,便觉得头闷,寻了个借口离了席。
这宴会后边有一处临水的小亭子,最是适合休息。
没想到,此处已经有了她人。
那人回过身来,竟然是成王妃。
江婉仪还没来得及见礼,就被成王妃挽住了手。
”好孩子,坐吧,不必多礼。“
成王妃脸盘圆润,满是慈祥和善:“我与延光的母亲自幼时便是手帕交,只不过各自嫁人后,见面便少了些。”
虽说是手帕交,可看着宴会时,成王妃和老夫人之间多是礼貌寒暄,看着并不亲切。
“延光曾和我提起过你,他很喜欢你,常常和我夸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个伶俐的好孩子。”
“宴会上,我不便帮你说话,这在京中啊,还是要靠自己站稳脚跟,若是我过分维护反而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成王妃语气感慨,江婉仪却莫名的听出了一些心碎的味道。
见江婉仪眼里藏着疑惑,成王妃勉力笑了一下:“如今的老夫人不是延光的亲生母亲,她早些年就去世了。”
竟然是如此。
江婉仪觉得唐突了,忙低声道歉:“抱歉……”
成王妃牵着她的手:“不妨事,不妨事,我知道你家,你也是个苦命的……”
苦命……
成王妃是知道些什么吗?
没等江婉仪再问,成王妃便说着要回去了。
江婉仪乖顺的跟在成王妃身后,两人一同回了宴会。
刚一进门,就碰见了匆匆出门的沈延光。
沈延光见江婉仪和成王妃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成王妃淡淡的说道:”这宴会上闷得很,想让婉仪带着我出去转转罢了。“
”怎么,你这媳妇还借我不得了?“
沈延光额上留下一丝冷汗,他忙解释道:”没有没有。“
说着他又吩咐道:“婉仪,好好陪着成王妃,不要失了礼数。”
江婉仪低声应道:“是,夫君。”
余光里,江婉仪见沈延光神色里满是心虚。
心虚?
他为何要躲着自己生母的好友?
依成王妃所说,二人关系如此之亲近,不应和对方的孩子生疏至此……
那句苦命,真的是再说自己和沈延光相似的幼年失母的经历吗?
还是说沈延光和李娴静私通之事?
抑或是,其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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