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轻嗤：“吴天的烟是在我朋友那里拿的。他在城里的一些生意，也是循着这关系去的。冲这点，他就不敢不给我面子。再说，他有把柄落我手里。”
沈放说得讥讽，这下让宋吱更好奇了。
她压低声音问：“啥把柄？走私香烟吗？”
宋吱记得上次沈放威胁过吴婶子这件事情。不过，偷偷买走私香烟，在这个年代倒是不稀奇。
走私香烟主要便宜，正品贵，要缴税。农村人有的明知道那香烟来历不明，可还是想花少点钱。
最后，抽着抽着，就抽到假烟，连带着把身体也给弄垮了。
沈放停下蹬三轮的腿，四下看无人，就压低声音转头跟宋吱说：“那混账人，在城里玩女人，被我撞见。怕我跟他媳妇说。”
吴婶子这个人泼辣，处下风的时候能让她家那口子打骂，但一旦自个占理，尤其是男女这件事情，她能拿着菜刀砍人。
前些年，有隔壁村女的多跟老吴说了几句，手碰到了。吴婶子提着一桶粪便，直接把两人给浇了，回头又提着刀说要砍人。
当时老吴很生气，奈何吴婶子家好几个娘舅都拿着扁担过来给吴婶子撑腰，他才不敢怎样。
老吴娘舅里据说有个杀猪的，下手特别狠，眼睛都不带眨一个。
老吴挺怵他的。
宋吱闻言，沉默了好半晌，看起来情绪不高。
沈放蹬着三轮，感觉身后的人儿不再叽叽喳喳，这才转身问：“怎么了？”
宋吱挤出一抹苦笑，“只是忽然感慨。”
“同情她了？”沈放眉毛一挑，就知道宋吱这个小姑娘心头软。
“一码事归一码事。她欺负我，我看她被打，心里头也觉得挺痛快的。只是回头想想。女人真可怜。男的赚不了钱，跟着受苦。男的外头赚了点钱，又怕他乱来。”
其实，宋吱是有感而发。
早些年，她跟着林爱国也吃了不少苦。
林爷爷看病花了家里不少钱。最苦的日子，一家人一天只吃两顿。有青菜和地瓜就算是丰盛的，鸡蛋和汤简直是妄想。
后来林爱国是在厂子里步步高升，她日子也跟着改善了几年。可谁又曾想到，过上富贵日子的他，竟然想起了杀妻。
这让宋吱想起了奶奶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女子嫁人，就是把半条命和下半生的幸福都栓在男人身上。
有时候，还真的是这个理儿。
沈放伸手敲了她头一下：“想什么呢？你家沈哥不是这样的人！”
宋吱愣着抬眼，就撞入了沈放极其认真的双眸里，心头不由得猛地一跳。
“你沈哥觉得那些女人脏！”
宋吱又傻傻问：“那不脏的呢？”
“不脏的也没你好。”
宋吱瞬间脸上一片绯红。
沈放低头凑过来，痞笑着说：“就等着你沈哥夸你是不？”
“哪有！”
宋吱低下头，推了推沈放：“赶紧走。”
沈放帮宋吱卸了东西后，又说：“明儿早我得去趟山里，你得自个去车站。下午东西多，我来帮你。”
宋吱点点头，收拾了下就去宋家做饭。
入门的时候，奶奶正好在绣花，抬头看了她一眼：“整天早出晚归的，挣钱了没？”
“挣钱了。”
奶奶眼睛一亮：“那先给我5块。免得暑假结束，你把钱都花光了。”
宋吱早就有心理准备，把钱放在老房子里，身上刚好只带了五块钱。
这五块钱都是一毛两毛加起来的。
她一把拿给奶奶。
奶奶放下手上的针线，一张一站沾着唾沫数，边数还边嫌弃道：“这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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