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去。”
“这等小事,就不用公子亲自去了吧?”
沈让尘不咸不淡地看了既白一眼,“我看你安排得不错,不如往后我的事全交由你安排?”
既白听出不悦,干干笑了两声,“我哪儿敢替公子安排。”
沈让尘不再搭理他,揣着探子送回的消息就走,经过澹风身旁时丢下一句。
“你跟我走一趟。”
澹风抬脚便走,肩膀冷不丁被人一勾,他侧过头不悦道:“你干什么?”
既白望着沈让尘的背影,等人走远了些才凑到澹风耳边说了一句。
澹风眉头一挑,诧异地看着他。
既白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澹风蔑视地瞥了一眼,既白又比了个三。
见澹风拨开他的手要走,既白一狠心,张开五指比了个五。
澹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两人就此达成了共识。
沈让尘原本穿着直领大襟的居家道袍,换过衣裳出门,却不见澹风,车辕上坐着既白。
“澹风人呢?”
既白赶忙跳下马车,“澹风忽然喊肚子疼,上茅厕去了,换我跟着公子也一样。”
沈让尘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抬脚上了马车。
既白觉得那淡薄的笑容像是把什么话都说了,羞臊地挠了挠耳后,跳上马车,扬鞭走了。
春日暖潮浮动,暗香在树影下悄然流动。
余晚之看过信件,心中安定下来,“差人送信即可,怎能劳你亲自跑一趟。”
房顶上有两人,一躺一坐。
既白正枕着两只手晒太阳,听见这句话,翻身坐起来,凑过去低声说:“你看,我就是这么和我家公子说的,他非要来。”
楼七斜他一眼,“没被你家主子收拾?”
“被嫌弃了。”既白说完又躺了下去。
只觉得这余府的房顶躺着都要比国公府的舒服,惬意得很,要是能拆一片房顶回去安上就好了。
“无妨,顺道而已。”沈让尘淡然道。
“才不是。”既白又翻身坐起来,对楼七说:“其实是从府上专程过来的。”
说完半晌不见下面有动静,既白探头一看,沈让尘正仰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而余晚之捧着茶凑到唇边,唇边挂着隐隐笑意。
既白两眼一黑,闭上眼往后一倒,“我方才明明睡着了呀?我说什么了?完了完了,我定然是患了梦游症。”
楼七笑得肩膀直颤。
沈让尘收回视线看向余晚之,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整个人如被浸在微雨过后的桃花里。
如此看来,他的丢人也不能算作丢人了。
“你准备何时动身去逢州?”沈让尘问。
余晚之放下茶碗,“大概十日后吧,安排好府上的事便动身。”
“这么快。”沈让尘眸光微动,“不等满月宴之后了?”
“我哥和嫂嫂只准备办百日,我等不了那么久。”
余晚之说完,看向他,“你就不问问我,请你替我照看的是什么人?”
沈让尘忽然抬眸看她。
看来那夜喝醉的事她果真是忘了,他曾唤她江晚之,又如何会不知道逢州江边那两位老人是谁。
他曾对自己说过,忘了也无妨,他愿意一遍,两遍,三遍……无数遍地重复那夜的话。
“余晚之。”沈让尘注视着她。
他的目光像是淬了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余晚之在那样的目光中逐渐心慌,擂动的心跳如在耳侧。
沈让尘正准备开口,忽然眸光一抬。
看见屋檐上伸出了两个脑袋,像挂着两个倭瓜,正一脸期待地看着院中的两人。
他是要说,却不是当着这俩倭瓜说。
沈让尘话锋一转,道:“届时我派人护送你去。”
“不用这么麻烦,我有楼七。”
房顶的两人顿时有些失望,相继缩回了脑袋。
脚步声匆匆而来。
余晚之转眸看去,丫鬟一脸急色,“小姐,小姐,出事了!”
“何事慌慌张张的?”
丫鬟顿住脚步,扫了一眼沈让尘,毕竟是外人,家丑不可外扬。
余晚之道:“说吧。”
丫鬟急得快哭了,“是四小姐,今日金水河畔有诗礼会,四小姐也去了。”
余锦棠初通文墨,她去诗礼会充其量也只是凑个热闹,能出什么大事?
丫鬟继续说:“后来那群举子好像是为春闱的事吵了起来……”
这丫鬟是真着急,话说得乱七八糟颠三倒四。
余晚之大致听明白了。
有人在诗礼会上散布了今科举子游远的策论,那策论分明是今年的试题,加之游远又是夺魁大热。
部分举子觉得游远事先拿到了题目,实则并没有什么真材实料,还有部分人则认为是礼部有人泄露了答卷。
双方因此争吵,争论不休,后来竟然动起手来。
余晚之白了脸,“是不是锦棠被误伤了?”
丫鬟摇头,咽了咽唾沫,“是四小姐趁乱拿砚台……砸伤了两名举子。”
余晚之:“…… ”
这里解释一下为啥是道袍,不是因为出家才穿道袍,我这里参考了明代男子居家时穿的外衣,但是朝代是架空哈,不用去套用明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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