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将军府乱糟糟的，东西摆放没有规章，打扫潦草，仆人皆步履匆匆，嘴里还念叨着“烧完火要去打扫茅房”“洗完衣服得去清扫马厩”云云。
曹氏正在外客厅等着，见了廖氏竟摆起男方家的款儿，呆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只清理了几下嗓子，活像个青天老爷。
廖氏气到了，手指紧紧捏着衣袖，才没上去给她一巴掌。
顾云合神色如常地坐下。
曹氏张望道：
“这都半个时辰了，小蝶还没扫完茅房？也不知道回来给客人倒茶。”
廖氏彻底没了喝茶的胃口。
“亲家母就别忙了，我这次来是为了柔姐儿的事。”
曹氏本也没打算认真招待，泡茶要茶叶，茶叶多贵啊。
说起来这茶跟水也没甚区别。
就是一泡尿的事，费那功夫。
曹氏回过神，竟装起蒜来。
“柔姐儿？柔姐儿很好！我们侯府都把她当姑奶奶供着，她能有什么事？”
廖氏见她这副死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顾云合要笑不笑道：
“听侯府被发卖的下人传，姑爷每每醉酒就会鞭打姑奶奶，还时常把她吊起来打。我们宁远侯府的姑娘，金枝玉叶般娇养长大，哪能受得起这样的磋磨？婆母原想着去皇后面前要个说法，却又怕误伤了姑爷，便来求个说法。”
曹氏怕官，更别提皇后了，一听说要闹到皇后面前，再也不敢耍赖。
她不在意地笑：
“哪有那么严重？打是亲骂是爱，夫妻哪有不打架的？”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顾云合想是知道石孟良的品行是打来来的了。
曹氏理了理衣摆，怕衣服坐皱了。
“女人打几次就老实了，咱们乡下老家，男人都这么教训媳妇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慕微这才听明白！敢情这家男人打女人！
她瞪大眼，“狗屁的打是亲骂是爱！既然那么亲那么爱，你把你儿子拉过来，让我打一顿！看我不爱死他！”
曹氏指着她，“你谁啊！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呸！你是狗屁的长辈！狗屎还差不多！你儿子是家暴的渣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子坏种！”
曹氏在老家骂遍全村无敌手，来京城又是将军夫人，向来只有她骂别人的份，没有别人骂她的。
曹氏头一次被骂成这样，气得直拍大腿。
“你才狗屎，你才坏种！”
“你你你你！你全家都狗屎，全家都坏种！！谁骂我我骂谁，反弹一万次，创死你全家！”
曹氏差点气晕过去。
“这哪来的小贱蹄子，敢骂长辈！你们侯府还有没有王法！”
顾云合抱歉一笑：
“老夫人，她脑子不太好，喜欢骂人，您这做长辈的多担待。毕竟，打是亲骂是爱，她怎么不打别人就打你？她这是爱您呢！对了，您可别招惹她，她疯起来还能拿砍刀呢！”
慕微正在气头上，也没计较顾云合说的话。
曹氏头疼，“你们……你们侯府不是好东西！”
顾云合扶着她，礼数周全道：
“老夫人，您看您这话说的，什么锅配什么盖不是？”
曹氏头一次吵架落败，格外不甘心。
可慕微像条嫉恶如仇的疯狗，恨不得冲上来咬她。
曹氏讪讪道：
“我家孟良也不是白打她，说到底，是这小贱蹄子不要脸，在外头偷人，还生下小杂种。放在别人家，这种不要脸的贱人会直接去沉塘，也就是我家孟良脾气好，会疼人，才打她几鞭子。谁知道她那么不禁打，打几下就装晕。我们孟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这么个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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