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韵见外面天色大好,便换了衣裳,打算一个人出府去走走。刚走到前院,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争执的声音。一时好奇,凌韵走过去想要看个究竟。到了门口才看到,原来是管家正在和一名女子为了何事争执不下。
管家见到凌韵,恭敬得叫了一声“小姐。”凌韵正想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哪知那女子几步冲上前来,拉着凌韵便道:“你就是凌韵,我的表妹?”
表妹?凌韵将眼前这个一身狼狈的女子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转头询问管家道:“凌伯,这位姑娘真的是我表姐吗?”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质疑,忙将凌韵拉到边上说:“小姐,你可不要轻易被人蒙骗啊!这位姑娘虽口口声声称是表小姐,可她却又实在拿不出任何凭证来,这叫人如何能够相信她呀!”
凌韵想,管家一定是见这位姑娘穿得太过寒酸了,所以才不相信她的。可常言说得好,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更何况普通人!眼睛对着那姑娘滴流了一圈,顿时心中已有了个不错的主意。凌韵装着命人先将那姑娘打发走,然后对管家说:“我现在要出去逛逛,待会儿若再有人来冒认亲戚,直接打发走就是了。”
管家嘴上直说好,可凌韵心中却并不这么认为。出了相府,凌韵快步上前追上了刚才那位姑娘。那姑娘转头见是她,冷着脸问:“你还想怎样,莫非是觉得刚才那番羞辱还不够吗?”
凌韵知她正在气头上,忙说:“姐姐你误会了,我是想来帮你的。真的,我并没有恶意”
“也难怪,试问哪个官家小姐会弄得如此狼狈。是我痴人说梦了,怨不得别人。”女子说着,转身欲走。
凌韵赶紧将她拉住,好言相劝道:“刚才我若帮了姐姐,下人们定不服气,何况管家在府中地位特殊,我也不好太让他难堪了。不过,我心中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特意前来告诉姐姐,还望姐姐配合,方才行的通。”
女子见她言辞恳切,不像是在说谎,便答应了下来。不多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了相府门前。车帘轻挑,一位身着湖蓝色及地百褶裙,发髻斜挽,鬓角别着一枚珠花簪子,模样轻俏可人的女子,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碧蓝的翠烟衫,点缀水仙花的百褶长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随着女子每一步的迈出规律得轻舞着。
女子几步上前叩响了门环,朱漆大门从内拉开,出来一位年纪稍轻些的男子,见是位衣着不俗,神态高贵优雅的女子,忙问:“敢问姑娘是要找府上哪位?”
“我乃是蜀州嘉善县县令之女,早年听父亲提起,有位姑姑曾嫁到洛城来。几经打听,方知如今我那姑姑早已贵为相爷夫人。今日上门,乃是为了探亲。还请这位小哥替小女子通传一声,可好。”女子吐语如珠,再加上面上那一颦一笑,简直让人如同沐浴在三月徐徐拂面的暖风之中。
“表小姐请稍等。”本已打算将这女子放进府门的家仆,忽然想起小姐临走前的叮嘱,忙去请示管家。
“表小姐,这位是咱们相府里的管家,凌伯。”先前开门的年轻人忙向站在大门外女子介绍道。
“凌伯好。”女子向站在眼前的凌伯轻轻施了一礼。
“小姐可有什么信物为证吗?”同样的质疑,只不过这次凌韵早就帮她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女子从腰间缀着的荷包里掏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玉佩递给管家道:“此物乃是小女满月之时姑姑所赠,凌伯若还不放心的话,可以拿给夫人,一认便知小女子所言是真是假!”
“表小姐请在前厅稍用茶点,老奴这就去请夫人。”凌伯布满皱纹的脸上这才有了点变化,却也是极细微的,不仔细看还真是不易发现。
“娘,我回来啦!”凌韵步履轻盈得朝厅中走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韵儿,快过来见过你表姐。”凌夫人笑着唤她上前,凌韵从母亲的表情以及神态中迅速获得了她想要知道的信息。
凌韵走到母亲身旁,与面前女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热络得叫了一声“表姐”。
凌夫人眼圈微红得看着紧挨自己而坐的 女子道:“婉怡,你放心,从今往后就把相府当成自己的家。不光是我,韵儿,还有这相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
原来她叫程婉怡,凌韵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只觉眼前这个女子给她的印象便是羸弱的,正如她的名字一样。蜀州距离洛城,少说也有上百里路程,一介弱质女流竟能凭着父母临终前的嘱托,千里迢迢到此寻亲,凌韵霎时间对眼前这个弱质芊芊的女子产生了一种崇高的敬意。
晚饭过后,程婉怡正在房中沐浴,耳畔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程婉怡扬声问道:“谁啊?”
凌韵手捧衣饰,站在门外应道:“婉姐姐,是我。”
程婉怡一听,忙披上衣服从浴桶中走出来,开门将她迎进去道:“好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凌韵笑着将拿来的衣饰放到一边,然后微微扫了眼房内的摆设道:“我怕姐姐在此住的不习惯,特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添置的。”
想当初,自己刚到相府之时,心中大概也如她这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吧!不同的是,她是沾了另一个女子的光,才能拥有现在这一切。除了对她忠心不二的月河日日相伴左右,还有一个慈祥的母亲时刻都能让她感受到被人关怀与呵护的感觉。
程婉怡拉着凌韵在一旁坐下,心中无限伤感道:“像我这样家道中落,又父母双亡的人,能够有个安身立命的栖身之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还敢再有其他奢望。”
凌韵用力握了一下身旁女子的手,鼓励她道:“婉姐姐这么好的女子,上天一定会厚爱姐姐的。但前提必须是,你要先对自己有信心才行。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了,那就真的再没什么可指望的了。”
程婉怡微笑点头:“多谢妹妹的提醒,姐姐一定不会辜负妹妹的期望,争取让自己过得更加幸福。”
凌韵笑着回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嘛!”音落,两人相视而笑,顷刻便成了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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