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又过月余,一日鸣松自在府中闲坐,取来乌龙剑在堂前搽拭,碧月在一旁看见,笑道:“哥哥今日怎就这样有兴致,如何却想起把这等物事取出来?”鸣松将手指向那剑面上一弹,嗡嗡作响,接着双足一点,起身腾挪,手臂一划,挥出一剑,却是“倒转乾坤”的路数,跃至中庭,复又收剑在手,全套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笑道:“这柄乌龙剑随为兄多年,可是久未沾过血腥了!只怕把剑术都给荒疏了,如今可要练一练!妹妹看了,为兄功法比当初如何?”
碧月拍手笑道:“哥哥自是神功无敌的,如今一见,剑法真是不减当初呢。”鸣松摇头笑道:“可是谎话,为兄在天牢之中呆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功力如何,难道还能不知?然而妹妹所说也并无错处,凡练武之人,只要心力不减,神兵在握,自然可以扭转乾坤!”
碧月一听,不禁正了脸色,问道:“哥哥此话何意?这时候本门与朝廷渐渐和缓下来,哥哥可不要再生事端!”鸣松怒喝道:“胡话!叔父之仇怎能不报,我宝雕之冤怎能不平!誓要起兵,向朝廷讨个公道!”碧月大惊,恰待回话,却听府门外一阵马嘶,脚步乱响,门扇大开,见那林芳领了一队兵马风火火进府来。
鸣松见了这等架势,心中火气顿长,手中乌龙剑铿然一响,便要出手。碧月忙起身拦住,细眼看时,那进来的林芳等人却是圣旨在身的。这兄妹两个忙迎上前去。那林芳满面含笑,只道:“圣上有旨,宣李护国进宫面见呢!”鸣松叩谢了皇恩,随了他们一干人马出门去了。这里碧月不知何意,送出府门,心中不免惴惴的。
眼看到了午时,鸣松风火火回来,在门前下马,碧月等人忙都迎上去,见那李鸣松紧绷着脸,也不理会众人,到大堂上坐定了,气呼呼的把佩剑抛在一旁。那碧月看了,就知道又在皇宫里受了什么气回来,也不好多问,忙命一旁的侍儿服侍了他到里面去休息。鸣松不动,喝一声:“去去去!这等时候谁还有心思去休息!”丫鬟们见他怒了,受了一惊,肃肃的退到一边去了。
碧月笑问:“谁又得罪了哥哥,却惹了这么大脾气!”鸣松怒呵呵道:“莫问,莫问!可知那狗皇帝贼心不减,竟然打起我家主意来了!”碧月又问:“果然何事,哥哥说明白才好!”鸣松直勾勾望她一阵,满脸难色,欲言又止。
却见外面门吏慌张张进来报道:“回少爷,门外梅侍郎来拜!”鸣松一听,老大纳罕,暗道:“我们与他素不来往,如何巴巴的来拜会我?”也不多想,整肃衣服,出门迎接。见那梅侍郎满面堆笑,引了一干随从——满手都搬着礼品——早进府里来,鸣松忙上前迎迓,引到大厅上,碧月便往隔壁回避了。
那梅侍郎进屋笑道:“恭喜李护国,贺喜李护国,如今一来,可要为人上人呢。”鸣松听罢,眉头不由得一皱,坐下笑道:“梅大人此话何意,如今我府上又有何喜可贺?”那梅侍郎笑道:“李护国何必相瞒?方才老臣在宫里都听得明白,如今圣上赐婚,可不是天大喜事?可见圣上回转过来,要提携宝雕,李护国光复原职指日可待,怎能不来相贺!”
鸣松听罢,呵呵冷笑不止。梅侍郎又道:“不瞒护国说呢,圣上恩宠的丽妃新近薨逝,如今后宫无主。郡主入宫,能得到圣上怜惜也未可知。到时入主后宫,对将军也是有益的……”鸣松听了,老大不耐烦,不等他说完,随口敷衍几句,就端茶送客。
那碧月在隔壁却都听得明白,也猜到是什么事。回思一阵,心乱如麻。少不得出来,向那鸣松道:“如何?我本以为是什么事,可是圣上要宣召我入宫?”鸣松只当她是不乐意的,道一声:“此事你也不要多管,他圣上虽有旨意,为兄未必听从呢,当时在朝堂上我也未曾应下来,这事总还未定。”
碧月低头默默半晌,笑道:“圣上可是金口玉言,圣旨一下,怎能容哥哥不从?若哥哥非要抗旨,可是大不敬了,果真怪罪下来,这整个武衡王府又靠谁来支撑呢!哥哥还是三思。”鸣松闷闷道一声:“吾自有计,妹妹莫要多管!”挥手让她出去。
一时间那门吏又来回报,道是门外又有一干朝中大员来拜。鸣松也没有好气,然而也不好回绝,少不得接出去,却是工部尚书刘吟峰并六部里的大员,也只是为了碧月入宫的事而来的,鸣松见了,老大不高兴,只不过在大厅里略略招待,敷衍了事,前前后后又闹了半日。
碧月回房后便闷闷的。原来她刚才在隔壁里听到鸣松等人谈话,一时听到入宫的事,真如五雷轰彻的一般,浑浑噩噩,一时想起关晓白来,回思一阵,不觉眼中发酸。暗道:“晓白待我如此,怎能负他?然而以那皇帝的脾气,如若抗旨,可不要雷霆震怒,到时侯按下罪来,我武衡王府怎能担待的起?况且如今我李家才渐渐反过身来,若只因我而又使本派蒙难我也心里不忍。”思来度去,大不得要领。
眼看到了夜里,鸣松过来看视。碧月默默地起身让坐。鸣松满面沉郁,宽慰她几句,然而这位做哥哥的向来不善言谈,况且如今他自己心情也不好,反而过来劝人,能劝出什么话来?倒是碧月见不是当儿,试着和他玩笑几句,他也是落落的应着,默默的坐了半日,鸣松淡淡一笑,却就起身。
却听门外一阵喧闹,两人出门,见几个府丁慌张张跑过二门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禀道:“好凶,好凶。……可要打将进来了呢!”鸣松大怒,揪住一个便问:“果然何事,究竟是谁要打进门来,都与我说个明白!”那府丁一时唬住了,一只手遥指外院,发不出声来。
鸣松大怒,也不再问。风火火去屋里提了剑,点起一队亲兵,一直赶到外门来。却见自家守门的军兵迎面四散而逃,面前杀进一人,乌黑风袍,赤血蛮带,眼光灼灼,风神火火,正是那三绝门里的关晓白,身后紧随着朱信凭、沈玉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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