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经五更了,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两人走进一片松树林里,隐约可见松树林前蜿蜒一条官路,两人忙向官路走去。
正当穿出松树林之时,忽见前面人影一晃,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精神矍烁的老妇,五六十岁年纪,双目囧囧有神,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满面含笑地站在两人面前。
姜顾妆立住身形,十分吃惊,凭自己的武功修为,居然不知这老妇来自哪里。
这老妇来得无声无息,仿佛幽灵鬼魅一样,等两人觉察,已经站在两人的眼前。
慕容壁奇道:
“你武功真牛逼。”
老妇微笑不言。
姜顾妆微微呆了一呆,说道:
“老前辈为什么要拦住我俩的去路!”
长袍老妇笑道:
“是你俩拦住我的去路,还是我拦住你俩的去路?”
慕容壁大感兴趣,说道:
“当然是你拦住我俩的去路。”
长袍老妇笑道:
“你们两人并肩而行而我只一人,路只有这么宽,当然是你们俩人拦住我的去路。若,我们真都是一人,事情就不存在了。”
慕容壁连忙闪到姜顾妆的身后,说道:
“如今我们不就谁也没有拦谁了吗?”
长袍老妇见后笑得更欢,说道:
“那也未必,如今就看谁让谁的道。”
姜顾妆答道:
“当然是晚辈先让。”
说着拉着慕容壁的手从一边绕了过去。
不料刚走出数步,长袍老妇双肩微晃,又轻飘飘地落在两人前面。
慕容壁叫道:
“这次该是你拦住我俩的去路吧?”
长袍老妇笑道:
“松树林中路如此多,老娘高兴走哪一条就走哪一条,谁叫我们碰得这么巧,怎么说老娘拦你们了。”
慕容壁一时语塞,眉毛倒竖,大喝道:
“什么老娘,老娘,我看你是不讲理,故意欺辱我们!”
长袍老妇仰天狂笑,笑罢,冷声说道:
“就算我老人家欺侮你们,又如何呢?”
姜顾妆没想一个六十岁的老人,脾气如此火爆,跟一个小丫头较劲,简直是不可理喻。
慕容壁一怒道:
“老婆婆,你岁数虽大,我还怕你不成!”
长袍老妇笑容一敛说道:
“那你就试一下!”
话未说完双手一扬,十指箕张,竟向姜顾妆、慕容壁两人当头抓来。
姜顾妆又惊又怒,右手反腕一扣,迎向长袍老妇抓来的右手,左手斜击而出,向她肋下劈出。
慕容壁退后一步,然后躬身,单掌向长袍老妇左臂斩下,又顺势打出一拳。
这几下动作迅如电光火石,仅在一瞬之间长袍老妇忽然身形跃起,仿佛一缕青烟绕到两人的后面,使两人劈出的拳劲,竟完全落空。
姜顾妆和慕容壁同时一惊,连忙身形电转,各自再度打出一拳。
这一来正好和长袍老妇的双拳迎个正着,“砰”的一声响,震得林中的枝叶簌簌坠落,枯叶飘落一地。
姜顾妆只感到自己气血微微浮动,虽然她缺少对敌的经验,可这比拼内力是实打实的,心头思忖:这老妇的武功之高似在少林方丈悟空大师之上。
慕容壁也试出对方是一个从未遇到的劲敌,一击之下已是没占到便宜,大喝一声,就准备纵身再斗。
长袍老妇赶忙叫道:
“两位少侠住手……”
目光一流转,接着道:
“我已试出两位武功高强,是武林中少有的奇才,老娘认输了。就是要再打,也得把话说明再打不迟。免得素不相识,稀里糊涂地打架,弄个鱼死网破,不是太不划算了。”
慕容壁冷哼一声道:
“什么鱼死网破,你是恶人我就要你死!”
说着又要欲扑而上,姜顾妆一把拉住她,说道:
“壁儿,你忘记了你说的话吗?”
慕容壁猛然刹住自己的身形,狠狠瞪了一眼长袍老妇。
姜顾妆有她的想法,心想这老女人古里古怪的,明明出手就打,却把过错全推到别人身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长袍老妇毫不在意,淡淡地说道:
“你们俩可是从华山下来的吗?”
姜顾妆小心答道:
“是的。”
长袍老妇继续道:
“听说华山武林大会被‘武神宗’洗劫,遇难的同道上百人,是不是有这事情?”
姜顾妆心道:人人都清楚,干吗还来问我,不知这老妇什么来路。心中虽然这么想,可还是冷冷地答道:
“是的!”
长袍老妇叹了一口气,想了片刻,忽然急急问道:
“不知华山掌门孙铸涵是否遇难?”
姜顾妆对这个武功奇高、行迹诡秘的老妇更是疑心重重,但从她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端倪,说道:
“老前辈尊姓大名?为什么对孙老前辈如此关注?”
因为姜顾妆听老妇的口气,好像是希望孙老前辈遇难就行。
长袍老妇扫过姜顾妆一眼,沉声叹道:
“老娘一向隐身于大山野林,日子一长,因此没名没姓……”
慕容壁打断她的话道:
“怎么可能呢?就是隐居在地底下,也是有姓名的。”
长袍老妇淡淡地说道:
“或许以前有吧,但老娘已经把以前的名字忘记了。”
慕容壁笑道:
“真是好笑,自己的名字怎会忘记啊。”
姜顾妆知道这古里古怪的老妇不愿以真名示人,故意如此讲。
长袍老妇没理会慕容壁的诧异,接着说道:
“老娘与华山派掌门人有数十年的交情,日前接到她的武林大会请柬,专程赶来,没想到晚了一步,竟然发生了这等事情……唉!”
说着不自然地看了看姜顾妆,叹了一口气,又道:
“方才老娘正欲觅路登山,碰巧跟两位相遇,有心试试两位少侠的身手,得罪之处,莫怪,莫怪!”
说着,微微一抱拳。
慕容壁笑道:
“这还差不多!”
姜顾妆虽历尽磨难,但毫无江湖经验,加上心地纯善,性格直爽,不由说道:
“原来老前辈是孙老前辈的朋友,是我们得罪你了,还望你多多包涵。”
说完抱拳一揖。在她心目中,人家敬她一尺,她敬人家一丈,接着说道:
“孙老前辈虽未遇难,但被‘武神宗’的‘五杀’之一伤了,老前辈既然是孙老前辈的朋友,就从此地上山吧。”
说着,转身给长袍老妇指路。
长袍老妇身子一掠,便顺着姜顾妆所指的方向看一眼,说道:
“不知伤孙铸涵的是何谁?”
姜顾妆记得孙老前辈特意交代她莫要跟别人说起这件事情,面有难色道:
“这……这晚辈就不知道了。”
长袍老妇眼里闪过一丝诡谲的寒光,阴冷一笑道:
“两位虽是年纪轻轻,可无论是内力还是武技,都算上是武林少有的绝顶强者,为什么不相助同道一臂之力,却如此急急下山?”
姜顾妆微微一怔,大声说道:
“不瞒老前辈,晚辈正是要去替孙老前辈办一件重要的事,到大杖山去面见肖媛大师姐。”
长袍老妇轻“啊”一声,小声呢喃道:
“原来,肖媛就在大杖山。”
姜顾妆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她一听说长袍老妇是孙老前辈的朋友,就把孙老前辈的话都忘了,不禁暗暗责备自己,因此没注意到长袍老妇最后一句话,也没注意到到她的神情。
长袍老妇立马恢复常态,哈哈一笑道:
“这倒真是一件凑巧之事,老娘与肖媛……也是多年老友,本想托孙铸涵代我致书问候,既然少侠要去面见她,就烦你将老妇这封书信捎给她。”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已封好的书信,慎重地交到姜顾妆的手上,随即说道:
“给少侠添麻烦,真不好意思!”
姜顾妆不便推辞,接过书信,说道:
“这有什么麻烦,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只不过,肖老前辈问起在下,在下又不知前辈的高姓大名,不知到时怎么禀告……”
长袍老妇大笑道:
“我是她多年老友,看到我的书信就知道了。”
姜顾妆心想:这倒也是。既然这老妇和孙老前辈、肖老前辈都是朋友,说了也不要紧。
她一直为自己无意说出这秘密,心中甚感不安,经如此一想,才好受一些。
长袍老妇一抱拳道:
“有劳少侠,我这就去见孙铸涵老友。”
话毕,双肩微晃,话声一落,人已飞出六七丈远。
姜顾妆看到长袍老妇的身影一闪而过,悚然一惊,忽然想起刚才在山下所见的黑影,难道会有这么巧吗?。
姜顾妆心里生疑,不由得细看手里的书信,见上面写着“肖媛亲启”四个浅墨大字,心想可以直呼肖老前辈大名,交情自是深厚,于是又放下心来。将书信贴身收好,跟慕容壁向前疾驰而去。
大杖山虽没华山险峻巍峨,可也是峭壁众多,怪石嶙峋,而且山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大杖树,给人一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姜顾妆望着连绵的大杖山,不由得又犯愁。
要明白大杖山延绵百余里,山内密林若盖。偌大的一座山,要找肖媛一个人,当真是件很不容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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