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骑兵?
那就不需要骑兵。
不需要骑兵,韩良臣也能打胜仗!
此时六百人已经集合完毕,韩世忠亲自带队,快速朝金军后方推进过去。
前方喊杀震天,金军主力和断后的宋军正在还算宽阔的山谷里打得有来有回。
而其余人则抬头看着山上,寻找战鼓声传来的地方。
后面少部分正在摸鱼的金军发现了韩世忠的人,但整个大军,对后方突然出现的可怕敌人,却是浑然不知的。
这是六百人的重步兵结阵后忽然刺进了金军的后面。
鲜血冒了出来。
韩世忠身先士卒,他手持一柄没有开锋的钝刀,看上去就像一支大铁块。
那些金军看到突然出现的宋军,有些震惊。
“有……有敌袭!”
一个金军士兵大声喊了出来,但他的声音淹没在主战场上。
韩世忠冲在最前面,一刀朝面前那个金军士兵的脑袋抽去。
砰的一声,那个金军士兵的太阳穴处,被抽凹陷下去,整个脑袋瞬间变形。
可怕的力道狂涌进去,将脑袋里的脑浆震得稀巴烂。
那士兵当场毙命。
其余跟着韩世忠而来的宋军士兵一个个如同饿狼一样扑过来,铁锤、狼牙棒抽在金军士兵身上。
一锤子一个。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来,一个个金军士兵还来不及还手,就被放倒在地上。
最最惨的是,许多金军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跟着大军的旗帜往前,根本就没有发现后面来了一路宋军。
即便后面有部分人发现了,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调头自己冲上去单挑数百宋军?
或者一巴掌抽在旁边战友的金属头盔上,然后大声喊“嘿,老哥,看后面,来人了,调头杀人”?
社会群体学中有一个特点:群体行为的改变难度,是随着人数增加而成指数增加的。
所以,冷兵器战争中,军队最害怕从后方被突袭,也害怕被左右偷袭,于是左右都安排了左右翼掩护。
而后方在特殊情况下,也会有防御。
但这种防御在军队快速进攻的时候,就变得极其薄弱。
韩世忠这六百人,举着大铁锤、狼牙棒,像捶西瓜一样,到处乱捶。
很快,金军后方变乱,并且开始传播。
“宋军突袭!”
“大家不要乱,杀宋狗!”
“前面的不要再冲了!宋狗杀来了!”
“后面的不要推!”
“救命!快逃!”
“……”
六百人,杀毫无防备的金军。
很快就弄死了大几百、上千,惶恐开始如同瘟疫一样传播。
后面的人转身望去,再后面的人已经惊恐地往前冲,在一片混乱中,撞到前面的人。
更大的恐慌席卷而来。
“宋军援军来了!”
“快逃!宋军来了十万大军!”
山谷间的战鼓声越来越密。
完颜宗敏也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声音,却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想知道也没有办法知道。
但那越来越混乱的声音,让他面色铁青。
以他多年的军旅生涯经验,他知道军队遇袭了!
韩世忠安排了伏兵?
哪里来的伏兵?
他抬头朝山上望去,那些战鼓声仿佛在回应他的猜想,也在嘲讽他。
阿不罕大声道:“将军,我们可能中埋伏了!”
不用他说,其他金军军官都感受到了。
恐慌已经传遍了大半个金军,秩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到处都是被自己人撞倒的人。
宋军主力被金军击得且退且战,士气也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大部队正在撤离。
呼延通这时要调集大部队显然不切实际了,不过调集千余人的精锐出来还是勉强能凑的。
千余人对付已经大乱的金军?
足矣!
这种打法本身就是考验谁能抗住!
当前面的呼延通听到战鼓声后,领着一队人立刻开始反杀。
事实也证明,此时的金军大部队的溃败已成定势,军官们朝自己的士兵挥武器,企图制止士兵的行为,却无能为力。
半个多时辰,恐慌排山倒海而来,随之而来的是兵败如山倒。
完颜宗敏的亲卫队在他附近,虽说失去了阵型,却将完颜宗敏护得死死的。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已经是傍晚时分。
金军在宽阔的山谷之间如同潮水一样,朝远方逃去。
后面被杀死的金军已经多达数千,他们有的是脑袋被捶变形,有的被自己人压在下面出不来,绝望地惨叫。
还有的脑袋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完颜宗敏领着拐子马,一路突围出去。
甚至有的拐子马成片成片撞倒自己人,马也歪倒在地上。
天慢慢黑下来。
战争基本上进入尾声,慢慢结束,喧嚣声也逐渐沉下来。
山谷间只剩下秋风,和一些有气无力地哀嚎。
战果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甚至呼延通、张青等人和韩世忠都没法碰头,大家在乌漆嘛黑的山谷附近停驻下来,各自坚守着自己的附近。
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天亮,韩世忠才带着人过来巡视战场。
宋军也有阵亡的,基本上是和金军正面交战的时候阵亡的,但大多数是溃败。
而金军在山谷间,被杀的可就比宋军要多得多了。
成片成片的金军尸体。
统计下来,已经超过六千人了。
甚至可能超过了七千人。
要知道,金军一共就出动了一万人。
兀术绝不会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韩世忠就把他的一万精锐给打得差点全军覆没。
东线的这场战役实在是太突然,李纲才接到大规模金军进入东平府的消息,东线的第一场大规模战役就这样结束了,谁都还不知道。
而东京城接到的前方战报是金军从河北西路、河北东路两路集结,前方情报显示战争的中心地带在最前沿防线区。
金军忽然再次大规模出动的消息也在黄河以北到处传播。
突如其来的战争,也引发了一场政治风波。
这场政治风波就是京畿新政的争议。
京畿新政已经在赵宁的雷霆手段下快速落地,可京畿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却无疑触动了其他各路官员和大户的神经。
赵官家在京畿如此胡来,以后,他会不会在大宋其他各路也如此?
九月初,从各路呈递上来反对新政的奏疏,如同狂风暴雨一样砸向了东京城的皇宫里。
在这样的局势下,有人高呼陛下应该立刻叫停新政,以免内部发生分裂,被金军有机可乘。
一场战争引发的政治角逐,上演了。
多方隐忍的矛盾,在这种特殊时期再次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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