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先生您该授课了,学生就此告辞”千哉站起身行了一礼,转身准备朝住处走去。
千哉只是个凡人,他不能修炼,一夜未能合眼,此时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已经疲惫不堪,他这时只想好好躺在床上睡上一觉。
正当千哉朝外面走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一只老黄牛。
老黄牛浑身湿漉漉,像是刚淋过一场雨似的的,他整体看上去和普通黄牛没有区别,只是身体比普通的牛大了一些,牛角是普通的牛角,蹄子也是普通的四只牛蹄。唯独那双眼睛极其人性化。
老黄牛仿佛能看懂千哉此时的惊讶,老黄牛瞪着一双大眼睛,往后退了半步,仿佛在说自己没有威胁。然后老黄牛又吃了一口草,像是在跟千哉说自己是吃素的。
千哉也不在意,继续朝后山外走去。
可当千哉走了一会,转身,发现身后的老黄牛还保持着刚才的距离。
“你在跟着我”?千哉疑惑对老黄牛问道。
听到千哉疑问,老黄牛竟然晃了晃硕大的牛头,看这黄牛的动作分明就是在点头。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千哉又问。
这一次的问题,千哉不禁把自己都问笑了,一只黄牛又怎么可能口吐人言呢?
果然,千哉的话音落下,老黄牛只是瞪着那双大眼睛看着千哉,除了摆了下耳朵,没有任何其余的动作。千哉明白了过来,这老黄牛似乎只会点头。
于是千哉又问:你在这后山里?
老黄牛点了点头。
见老黄牛点头,千哉心下顿时一惊,按大先生所说,这后山有很多精怪,书院学生只有入了脱壳境,才能进入后山深处修炼,足可见后山的危险程度,绝非凡人可以踏入,这老黄牛恐怕就是这后山里的精怪之一。只是搞不清楚这老黄牛为何跟着自己。
突然被一只体型硕大的精怪跟踪,千哉心里感觉毛骨悚然。他当即决定甩掉这头老黄牛。
千哉在某个路口突然加速开始跑,当他觉得自己跑得足够远时才停下歇息,刚一站下,那老黄牛竟然奇迹般的跟上了千哉。
于是千哉继续跑,老黄继续追。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有些滑稽,可念荷却笑不出来,她望着远方的千哉黛眉紧蹙。
千哉跑到住处的小院,这一幕刚好被宋合撞见,他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大声对千哉喊道:呦!千灾,你怎么也学起庄文成放牛了?是不是意识到自己不适合留在书院学习,所以早做好归隐山田的打算啊?可你这放牛怎么都放不好?还反被牛追?
一直跑到住处,千哉都没有甩掉这头老黄牛,索性他认了,反正这头老黄牛对自己也没有恶意,而且还是一个精怪,饿了会自己找去院外找草吃,也不需要他担心,姑且就是多了个黄牛罢了。
想通了这些,千哉便不再纠结,准备躺在床上睡觉去了,疲惫了一夜的身躯,实在经不起他再折腾了。
刚等千哉坐在床上,一只信鸽却突然飞进了屋里。千哉顿时一怔。
正准备脱衣服的千哉,急忙穿好衣服,急忙走到信鸽身边取出信鸽腿上的纸条。这张纸条正是顾若依写的,纸条的内容是:孤岛偶尔也会有小船停靠。
在写第一个字的时候有很大的墨印,透过纸条的笔迹,可以想象出女子在写这句话的犹豫。
看完纸条以后,千哉没有要回信的意思,他径直来到床边,身子一软就躺到了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他轻轻低喃:传达到了吗?我的弦外之音。
“应该传达到了吧”。千哉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可是我这样的孤岛值得你停靠吗?
应该不值得吧……
所以我会变强的,我一定要变强……
……
书院,吕竹溪住处,念荷款款朝屋里走去。
屋里,吕竹溪盘坐中央修炼,在他的背后挂着北斗和南斗星图。念荷推开房门,然后自顾自地坐在吕竹溪对面。
吕竹溪还没有睁眼,念荷开口说道:囚牛出来了。(囚牛,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龙生九子之长子,为鳞虫之长瑞兽龙之长子。平生爱好音乐。《治世余闻》有云:“囚牛,龙种,性好音乐。”传说囚牛是众多龙子中性情最温顺的,它不嗜杀不逞狠,专好音律。龙头蛇身的它耳音奇好,能辨万物声音,它常常蹲在琴头上欣赏弹拨弦拉的音乐,因此琴头上便刻上它的雕像。
)
“什么”?闻听此话,吕竹溪猛然睁眼,看向念荷。
念荷继续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波动:囚牛出来了,千哉在泸沽湖边弹了一曲,然后囚牛就跟上了那个孩子,那是它第一次走出水底。
听完念荷这句话,吕竹溪没有马上开口,他在观察着念荷脸上的情绪。
观察了许久,见念荷脸上还是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吕竹溪疑惑开口:你不难过吗?
“当然难过,甚至还有些妒忌”念荷幽幽道:我用半生时间在泸沽湖畔弹琴,都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认可,但我用半生的时间也只是换来了它把头探出水面一次。而你那得意门生居然用自己创作的一曲就带走了我毕生所求,你知道这让我想起了什么吗?
吕竹溪吐出四个字:揽云仙子。
念荷微微点头。
吕竹溪朝千哉住处的方向远远眺望,像是在看着某个不存在的人。他悠悠开口道:有些人,与生俱来就带着独特的天赋,那个男人的天赋,让所有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全部望尘莫及,吾等甚至都不能望及背影。并且那个男人还在这条路上开辟出了一条新的路。这种巨大的落差,真的会让我们很多次怀疑自己,质疑自己,会产生这种感觉没有错,但我们并不是失败者,因为我们也在这条路上付出了全力啊……
念荷黯然一笑,道:可是妒忌又有什么用呢,况且我嫉妒的人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可怜孤儿。
“那孩子”吕竹溪缓了一口气,道:他想跟我一起东行。
“哦”?念荷微微疑惑片刻,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道:也许那里可以让他修炼这条路吧,毕竟那是他父亲的地方。
“或许吧”吕竹溪语气低落。
念荷伸手在桌上划过,元韵出现在了桌上,她问道:要不要听听你得意门生创作的曲子?
吕竹溪紧忙正色道:谢仙子赏音。
纤纤玉指在琴弦上起舞,一曲很快便终了。
吕竹溪长舒一口气,问道:他给这首曲子起了什么名字。
“他说叫争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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