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塞壬？”
“相信他们能够解决污染，是几乎没有希望的事，所以我要去找回失去的力量。”
塞壬把小半颗心脏交给了一直在她身边的顾雪折，并和那些母亲们定下了约定。
“我将会离开万年，不知何时再回来...海底将会交到你们手中，你们是新纪元的创造者，秩序的维持者，我可以帮你们保持不变的人形。”
“海洋族会放弃生态链条，加入和平的类人的环境中，与此同时，你们不能把人类的那些手段带入海洋。”
“压迫、威胁、斗争...对于这些海洋族来说太过残忍，它们并没有与你们抗争的大脑，它们学不会你们的博弈论，它们只是你们的孩子。”
塞壬漫长的观察里，人类世界中，母亲是大概率能够保持和平的一类人。
所以，这场人与海的变革，她交给了母亲们。
...
“新人类依然背叛你了。”
顾雪折游动到塞壬身边，与她一同望着海空上浮动的污染层。
距离末世已经快要过去三万年，可海空的污染潮像是源源不断在涌入，而当权者却没有任何想要解决的意思。
母亲们最开始将海洋变成了伊甸园，科技在二者的合作下达到了空前的鼎盛，甚至她们已经开始着手研究污染源，试图解决海洋最大的敌人。
但那段时间维持不过几百年。
一切还是如塞壬所料，人性的不可控…即便是母亲们，也无法规避人类本质之中的掌控欲。
掌控生命、掌控权力、甚至掌控生死…
“从第一位破坏海神园的女性开始，她杀死了母亲，灭绝雌性海洋族，分割海域逼迫所有女性参与权斗，培养畸形的海鸟军队...她们甚至改写了历史，一步步把曾经伤害人类的古人类的社会重新搬回了海底。”
“真正的危机步步逼近，可她们高楼林立，科技发达，却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
“所有的问题都往后代堆积，直到她们重蹈覆辙。”
顾雪折的声音极为冷静。
“塞壬，新人类的第二次终章即将到来。”
“你要为它起个名字吗？”
灰白的手臂抚上独角鲸的后背，顾雪折扬起脑袋，很不习惯里希身体的这根角。
“你也学会开玩笑了。”
塞壬，不，准确来说，是洛眠说。
“既然是终章，为什么还要花费心思为它取个名字？那是人类才会做的，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
洛眠透过玻璃，看到比之前要大出一倍的躯体，和那如梦似幻的鱼尾，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在陆地的一生都牵挂着大海。
她本就属于海洋。
“不过...我亦和人类融合得毫无区别。”
成为人类时，她所学所见，甚至有时所做的事，都不是塞壬会做的。
最简单的就是“喜欢”，这种情绪塞壬从未拥有过。
“是啊，塞壬...你的确和人类快要一样了。”
顾雪折的声音有些飘渺。
“但你身上还有原来的影子，因为你是爱着我们的...哦不对，爱是人类的词语。”
顾雪折想了想，已经忘了用声波与塞壬交流是什么样了。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久到它甚至忘记自己最初的名字是什么。
它的脑海中只有“塞壬”两个字。
塞壬要做的事，它永永远远都会追随。
哪怕千年万年，只要它的灵魂不会消散，塞壬就不会被遗忘。
“爱这个字很合适。”
洛眠捂住胸口，这是她力量的本源，此刻正在不断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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