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该接受新的身份了。”
“顾雪折，以后，就叫我洛眠吧。”
“洛眠。”
顾雪折有些别扭。
或许是因他曾扮演了18年的洛眠，此刻碰到真正的洛眠，他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
但两者的确是不一样的。
塞壬比他温柔多了。
“虽然能够变回原来的样子，但力量却比不上从前。”
洛眠动了动指尖，将流光包围在独角鲸身边。
“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过羸弱，没有转嫁力量的容器，净化力根本进入不了这具身体。”
洛绪是力量的中转站，她需要为洛眠的到来腾出空间，以便让净化力顺利回到洛眠的身体里，直到完全融合，能够取回S级的力量。
而塞壬本来的身躯在女性降生中心，因为不断给予她们赐福力，已经快要被蚕食殆尽了。
顾雪折提议：“收回力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在此之前，你可以学着海洋族们，给自己放松一下。”
“放松？”
这个词也不像是顾雪折会说出来的话。
“没错，让你的夫侍们帮助你放松。”
“他们应该很对你胃口吧？毕竟你的心跳很真实，无论是伤心的、紧张的、害羞的...我从没见过塞壬，不，洛眠有过如此多的情绪。”
“跳得最快的是悸动，”顾雪折就像是在做阅读理解，“我感觉到你的心脏想要飞出来，可你应该很愉悦，那时候，你在和他们做什么？”
洛眠：......
“你说什么时候？”
顾雪折即答：“很多时候。”
洛眠按下了独角鲸的长牙，并转移话题：
“你这样霸占着里希的身体，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吗？”
“当然。”
顾雪折甩了甩尾巴，绕着洛眠游了两圈。
“海洋女神身边跟着海豚，你回来身边也得跟着点什么，我觉得独角鲸比虎鲸更像回事。”
洛眠：“...看来你也与人类融为一体了。”
“彼此彼此。”
顾雪折从里希的身体里脱出，变回了他本身的样子。
他的长相与照片上一模一样，虽有着清俊的五官，但神情却冷漠疏离。
洛眠怀疑是他不太擅长用人类的面部神经。
“但我没想到，你会让人绑架我们。”
顾雪折额头上还有磕碰的伤痕，看来秋褐下了死手，力气也很大。
“那是因为我有猜忌。”
“没办法，计划如此，我必须保密。”
“我知道，”洛眠无奈摇摇头，“那么说件让你开心的，我也被绑架了。”
“这不开心，我猜到你出事了。”
顾雪折抚摸着胸口，那处已经无法再共感洛眠的心跳，他居然有些失落。
“是谁？”
“一只海鸟。”
“哦，情绪极难控制的海鸟。”
顾雪折一边在她跟前换衣服，一边猜测，“不会是，赛恩？”
“原来你知道？”
“他退役的事情早就被报到了中央海域，就在你离开之后。”
虎鲸族甚至比里希还要高大，精壮的躯体赤条条展现眼前，即便塞壬跟他共处了千万年，但此刻的洛眠依旧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而顾雪折毫不介意，继续说，
“海鸟族就是这样，因为是后天培育的残次品，所以性格更为极端。再加上翎羽域主的一贯培养风格，海鸟们所受的高压异于常人想象。说到这个，人类的教育手段还真是令人佩服。”
顾雪折找到了一条还算完整的裤子，是里希的，不过裤子有点短。
“只需要短短十几年，海洋族们就会相信伪造的历史、接受世界的规则、甚至心甘情愿为虚无而战。就连女性也是，万年前她们接受男人的规训，而现在接受女人的规训，永永远远...都在被迫加入人类的内斗。”
“他们的生命太短暂了，所能看到的真相就更少。”洛眠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洛绪，“你只需要随便使些手段，就能改变一个人生活。”
坚持自我的人是少数。
“可我没教会洛绪，她毕竟只是一个生出意识的躯体，和那些新人类不一样。”
顾雪折蹲下身，探了探洛绪的心脏。
死了。
塞壬的复活取走了一切，也取走了她的生命。
顾雪折有些冷漠地想，活该。
人类当初求塞壬挽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份力量既然不属于他们，那就总有一天会被收回。
那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塞壬的力量...令他觉得很讨厌。
“埃洛斯还需要一位域主。”
洛眠的声音带了些温色，“或许你可以去那里待一阵子。”
“明白，洛眠。”
顾雪折毫不犹豫变成灵魂的状态，刚穿好的衣服只能再次被丢在地上。
“需要我分给你半颗心脏吗？”
洛眠冷不丁问。
按理说，顾雪折是不需要的。
不过，他这次欣然接受，“我不需要半颗，一小块就可以。”
听一听洛眠的心跳，是他最近最感到放松的事情。
“洛绪”焕然一新站了起来，并且有了洛眠的小半颗心脏，起码心跳不会令人生疑。
顾雪折正适应着新的身体，转头却见洛眠弯了鱼尾卧在地上，用手轻柔抚摸着昏迷的独角鲸。
与退化不同，塞壬只需略微施展力量，就能让他不受痛苦地变回人形。
同样，她会多给予里希一点力量，好让他随时可以回到独角鲸的状态。
人形与兽形之间随意转变，这才是海洋族最完美的进化。
“他是里希，绑架我的还有那个章鱼...”
顾雪折借副所长的身份，为曼斯遗海安排去了不少厉害人物，他甚至还塞了个歌星进来，防止洛眠待在这里无聊。
也不知道用没用上。
“域主大人...”
里希的脑袋极其疼痛，他的灵魂像是被挤在了一边，被迫看着另一个人霸占着自己的躯体。
他看到洛眠被翅膀裹住，又看到她生出了鱼尾，她还在和自己说着什么...
眼前，一只灰白皮肤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里希愣了愣，抬头只见一张陌生的面容。
但他只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双冰蓝的眸子，和温和的神态...
里希回握住她的手腕，
“洛眠大人。”
洛眠笑了笑，
“嗯，是我。”
“咳。”
有人轻咳一声打断了里希的思考。
里希突然惊觉不太对劲，低头看了看光溜溜的身体，发出疑问道，
“...我怎么没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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