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婧晗瞧着他那傻样,有些无语!
她当初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傻男人!
上元节没过多久,皇上便生出了想携皇后到洛邑行宫去小住些日子的想法。
他虽未明说,但实则对皇后一个人去洛邑行宫住了三年一事耿耿于怀。
如今故地重游,一则是为了弥补遗憾,二则是想躲个懒,反正太子也大了,他此次正好磨练磨练他。
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周琮瑞刚刚穿戴好衣冠。
长叶一进寝殿便看见殿下不紧不慢的整理衣襟,身姿如松竹独立,清润幽冷,让人一见难忘。
不过他只看在心里感叹几舜,又说起正事来。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已经下旨三日后启程前往洛邑行宫,归期不定,暂由太子殿下监国。”
这件事情,周琮瑞便早有耳闻,如今听到也不算意外。
只是,归期不定?莫不是父皇这回又要给他添一个弟弟或妹妹才回来?
周琮瑞脸上不自觉浮现几分笑意,难得这么多年过去,父皇与母后二人还这般如胶似漆。
“本宫知道了。”
他淡淡应了声,见地上人还跪着不走,剑眉微挑:“还有事?”
长叶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哪些事情该说,哪些事情不该说。
这事,外人看来觉得没什么不妥,他却觉得非说不可。
“皇上还让几位小殿下也跟着去。”
周琮瑞转过身,看向底下跪着的:“二郎也去?”
长叶低着头:“是。”他接着又补了一句:“二殿下听公主说洛邑城可好玩了,便也想去看看公主出生的地方。”
周琮瑞拧着眉思索。
二郎这一去归期未定,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万一洛邑真的好玩儿,他便不想回来了,求了父皇将洛邑指给他做封地,该怎么办?
父皇已经说了几次该给二郎封王了, 之前二郎自己拒绝便也就罢了。
可如今,若是二郎再提,父皇哪里还会不肯。
他们是兄弟,是最亲最亲的亲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度过了那段最孤独的时光,现在怎么能分开呢?
甚至有可能再见上一面也难如登天。
他简直不敢想!
周琮瑞发现自己这十多年来苦心练就的稳重自持在这一刻,好像有些不够用了。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周储衍四肢大敞地躺在自己寝殿的床榻上。
十四岁的少年总算是开始长个了,身量看得见地往上窜,终于不像以前那样睡在床上小小的一只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门外传来容衣的声音:“二殿下,不好了,太子殿下受伤了,太子身边的叶叶公公请您过去呢!”
一听这话,周储衍的意识突然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爬起来,敞着外袍就往外跑。
容衣在后头追:“殿下慢点儿,天色暗,千万注意脚下。”
周储衍急匆匆地跑到东宫时,就见寝殿的门紧闭着,里头人影幢幢。
他立刻推门进去,里头果真围着几个太医,他还闻见了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
床上躺着的人呼吸清浅,一动不动,看得他心中就是一紧。
他忙坐在床边,握住那双只袖长白皙的手:“哥哥,哥哥!”
敞开的里衣,让他窥见了胸口裹着的纱布。
他问旁边的长树:“哥哥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今夜回宫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中剑了。”
周储衍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随后眼中又泛起猩红。
刺客!!
不知死活的东西,觉得哥哥不会武功就敢这样放肆!
“一群混账,本殿这就去将他们找出来杀个干净。”
清冷出尘的眉眼此刻暗藏杀意,稚嫩的脸上也浮现出与年纪不符的狠戾,看得人心都颤了颤。
他才要起身,就被手中的手给拉住了。
周储衍一喜,又跪坐回去:“哥哥你醒了?”
周琮瑞的脸色苍白,说话时也一副气无力的样子。
“别去,父皇离宫在即,这种时候爆出刺杀的事,恐怕会引起百姓们恐慌。也别让父皇和母后他们担心……”
说完,周琮瑞又咳了两声,周储衍肉眼见到那纱布立刻就渗出几分血色。
这伤只怕难养!
他紧张道:“好了好了,我都听哥哥的,哥哥现在安心养伤最重要。”
周琮瑞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苍白地笑道:“你明日不是还要启程去行宫吗,天色这样晚,快回去好好休息。哥哥这里已经没事了。”
周储衍埋怨地瞪他一眼,好像在说,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偏偏他又没法子对这样的哥哥说一点儿重话,只能像小时候和哥哥撒娇一样哄人:“你伤得这么重,我哪里有心思去玩乐,我找个借口和母后说不去了便是,我在你身边,你也能安心一些。”
“还是二郎对哥哥最好。”周琮瑞欣慰地看着他笑。
等以后,他会找机会将二郎没看见的洛邑城补上的。
“哥哥快睡吧,今夜我就在这守着你。”
周琮瑞哪舍得让他这样守上一夜,于是大方地分出半边床榻给他。
次日,离京的车队开始出发,初春的冷风带着桃花的清香。
上京又将迎来一轮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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