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岳,楚流云,陈玄女,谢莲四人下得山来。
关山岳便一直心事重重,喃喃道:“看来我这身污名是洗不掉了。”
“洗不掉就不洗,”陈玄女问道:“为什么要洗呢?”
关山岳一听,看了看陈玄女,却被她问的一时答不上话来。
陈玄女受陈百花影响,一向冷傲,从不主动与任何男子说话。
一来,关山岳的男子气概很难让女人讨厌。
二来,自己被判为邪教中人,饱受名门正派的排挤奚落,最是讨厌所谓的名门正派居高临下的批判,此刻正与关山岳同病相怜,不由得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关山岳笑了笑,向楚流云问道:“贤弟来少林所为何事?”
楚流云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关山岳听了,说道:“短短两个月,贤弟几番奇遇,已身怀绝世内力,当真羡煞旁人!”
“只是,”关山岳顿了顿了,接着说道:“今日为了我,贤弟得罪少林三位高僧,实是不该,都怪愚兄行事鲁莽。”
谢莲“哼”了一声,说道:“什么高僧,不问缘由便要拿人,他们是自讨苦吃,活该倒霉!”
她吃了几棍,此时后背与腰间还疼痛不已,心中不免愤恨。
楚流云道:“今日之误会,谁也不想。日后我再向方丈谢罪,方丈是得道高僧,想来也不会耿耿于怀。”
关山岳“嗯”了一声,说道:“贤弟如今一身内力无人能比,以后这种窃人功力的武功最好少用。否则一旦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得不偿失!”
“谨记大哥教诲!”楚流云道。
几人乘马车来到了城中。开封府,作为“八朝古都”,迄今已有三千余年的历史,先后有夏、战国时期的魏,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北宋和金相继在此定都。历朝历代都着力发展此地。
只见热闹的街道上,不时见到大队官兵来往穿梭。几人来到客栈,坐了下来,要了酒菜,楚流云向小二问道:“此地为何如此多的官兵?”
小二道:“还能为何,搜捕明教中人呗。”
楚流云一听,来了兴趣,说道:“为何?”
小二道:“客官有所不知,自圣上迁都以后,阉党设立东厂,陷害忠良,他们大权在握,先斩后奏。东厂明抓暗杀,手段毒辣之极,无论什么达官显贵,只要被他们抓到一丝把柄,动辄收监流放,甚至满门抄斩。文武百官人人自危,提及东厂都是谈虎色变,个个噤若寒蝉!今日明教中人又劫法场,官兵正极力搜捕明教中人。”
关山岳“哦”了一声,说道:“明教向来不敢明目张胆的和朝廷作对,如今为何敢劫法场?”
“看不过去呗,”小二道:“如今奸人当道,欺上瞒下,戕害忠臣义士,明教已劫了几次法场了。听说今日连明教风雨雷电四大护教法王都亲自来了,诛杀了监斩官,杀的官兵是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一人从背后拍了拍小二肩膀。小二吓的一激灵,向后一看,只见那人眉毛上挑,眼细如缝,脸色蜡黄,身材瘦削,着褐色长衫,大概五十多岁年纪。
那人笑了笑,说道:“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小哥话太多了。”
小二“嗨”了一声,说道:“客官吓我一跳,我以为是官人呢!”
说着,便忙活去了。
那人咳嗽一声,看了看关山岳等人,说道:“在下许三,喜交天下好汉,几位面相不凡,俱是人中龙凤,愿不愿交个朋友?”
谢莲道:“你连真名都不愿透漏,交什么朋友?”
那人看了看谢莲,哈哈一笑,又咳嗽几声,说道:“姑娘不但真性情,又冰雪聪明,在下佩服。”
那人向关山岳道:“关帮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关山岳吃了一惊,对方竟然知道自己身份!但他没有当众揭穿,应该没有恶意。关山岳心中思索,跟那人上了二楼客房。
那人左右张望,关了房门。又咳嗽了几声,好似患病在身。
关山岳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道:“在下许若飞。”
关山岳“哦”了一声,说道:“我听说过你,你是许统领的胞弟,是大内高手,轻功天下无双。”
“不敢,”许若飞道:“如今我已和我哥一样,辞官回乡了。”
许若飞道:“原本我想此事永不再提,万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巧遇关帮主,想必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关帮主义薄云天,侠肝义胆,我也不忍再隐瞒了!”
“有话但说无妨。”关山岳道。
许若飞道:“实不相瞒,陷害关帮主的,正是在下。”
关山岳闻言大惊,随即又道:“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许若飞扯开长衫,露出胸膛,只见胸口上有一个红彤彤的掌印,五指分明,掌印深陷。
关山岳不解,一脸茫然的看着许若飞。
许若飞道:“你和明教教主的叛逆契约中有你的掌纹,便是由此得来的!”
关山岳何等精明,略一沉思,当即想到:“是了,当晚在总舵受我一掌的人便是你!”
许若飞咳嗽两声,说道:“不错,如今我仍是胸口疼痛难当,还落下咳嗽的毛病。”
许若飞又咳嗽两声,说道:“我先将契约揣入怀中,受你一掌之后,掌纹自然留在了契约之上。”
关山岳道:“能指使你的,除了锦衣卫,就是新建的东厂了。”
许若飞道:“关帮主睿智过人,陷害关帮主的正是东厂提督古长风。”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今真相大白,关山岳却是一脸茫然。他一心报效朝廷,征战无数,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不曾想陷害自己的,竟是朝廷中人。心中酸苦,无以言表。
关山岳眼睛盯着许若飞,却不说话。许若飞道:“该说的都说了,在下贱命在此,随关帮主如何处置。”
关山岳“哼”了一声,说道:“你说出真相,不单单是良心发现吧。”
许若飞闭上双眼,突又睁开,同时长舒一口气,说道:“我哥说的对,只许将军打江山,不许将军享太平。自古以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例子比比皆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我头上,悔不听我哥苦口良言,若是早早功成身退,也不至于被东厂追杀。最不该的是连累了关帮主。”
许若飞咳嗽一阵,接着说道:“我越想越是不该,又担心东厂心狠手辣,对关帮主暗下毒手,便找我哥去护龙帮总舵救关帮主出来。”
“怪不得许大人会得知此事,”关山岳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你不参与,他也会想办法找其他人。朝廷向来不看好江湖中人拉帮结派,动护龙帮是迟早的事。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动手。更没想到连和我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会被他们收买。名长老身居四位长老之首,竟也被其蛊惑,不知他们给了什么好处!”
许若飞道:“东厂行事阴狠毒辣,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况且,有时候并不用以利诱之,损人不利己的事,向来都有人做。”
关山岳道:“损人不利己,说得好,但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吧!”
语毕!关山岳转身离去。
楚流云见关山岳回来之后心不在焉的神情,便问道:“大哥,那人是谁?”
关山岳道:“害我之人已查到了。”
“是谁?”楚流云,谢莲同时问道。
关山岳道:“东厂提督古长风。”
“又是东厂,”谢莲道:“这东厂太可恨了!”
楚流云望着关山岳,说道:“大哥作何打算。”
关山岳眼神坚定,尽显杀气:“此人害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夫人也间接因此而死,不报此仇,枉自为人!”
楚流云道:“小弟愿助大哥一臂之力!”
关山岳拍了拍楚流云肩膀,端起酒碗说道:“好兄弟,就凭你这句话,干了。”
两人对饮一碗之后,只听关山岳道:“让人相助,非大丈夫所为,贤弟只管去忙自己的事。论武功,放眼当今武林,大哥还未惧过谁!”
楚流云举起酒碗,说道:“那小弟提前助大哥大仇得报!”
几人用过饭后便互相作别,分道扬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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