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丰公司是一家中型IT技术服务公司，公司里分好几个IT部门，这几年公司发展势头不错，全靠这几个部门为了业绩增长而做出的努力。
盛气凌是其中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在公司内业绩排前三，很被老总看好。
业务能力越强，压力越大，奖金高还是其次，主要是你面前有一到两个永远比你强的竞争对手，后面还有很多后起之秀虎视眈眈，不上不下的地位让他很是憋屈。
他做梦也想有一日能接到一个大单子，从而将所有部门都远远甩在后面。
他其实已经做得不错了，就差那么一个瓶颈突破口。
这天，他正在做策划，突然收到一封新邮件，点开一看，震惊了。
居然是京华集团隶属的一家IT研究所投递来的合作邀请函！
盛气凌一开始以为是广招合作的宣传信，细读后才发现这封信是专门给他的，说是对方看中了他们部门上次推出的一款新产品，想要跟他们就新产品的技术进行下一步的深入研发。
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于是他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公司上层领导，领导也极为重视，让他全权负责和京华集团联系。
一开始他们还有所顾忌，但在尝试着接触后，项目中的各个部分都显示出稳赚不赔的优势，于是公司内部开了几次会，在谈及本部先前投资的话题上，一位股东一咬牙。
“先投个五千万吧，毕竟是京华集团，他们参与合作的项目不可能会有太低的水准，我有个朋友的公司跟他们一个子公司合作，资金投入高达十来个亿……”
相比之下，五千万于对方来说算是一个很小的项目了。
但没办法，他们公司在此前接的最大一个单子也不过才八千万，只要确认了对方是京华集团无疑，他们现在投入的资金越大，后期收到的回报也会越大。
所有人都将此项目作为今年接的明年着手的最大的一个来看，而一旦能把这一单做好，公司以后还愁没有向其它方向发展的机会吗？
盛气凌得了股东的支持，内心很是激动，毕竟他之前年薪已经有了50万，这一个单子做成的话，估计能直接升至百万，那就绝对是公司的业务一哥没跑了！
很快，公司内部将项目提上了日程，开始前期的各种准备，还扩大了厂房、添购了设备、采买各种材料，准备年后进行大规模生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和京华集团签合同。
这一天，京华集团研究所的人会过来视察，盛气凌早早赶到公司做准备，10点，对方公司的人来了，他领着己方团队去迎接。
对方是个比他还年轻的人，外形清俊，气质从容，让人无法忽视的一个人物，就是……似乎有点眼熟？
听到旁人称呼他一声林总，盛气凌也赶紧过去和他握手：“您就是林总吧？欢迎欢迎～我是一直和您邮件电话联系的盛气凌。”
林进握了两下便收回手，道：“盛经理，我们时间有限，赶紧开始吧。”
“好好好……”
眼下临近年关，确实很多事情都开展不了，但若能在年前将合作谈定、合同签下自然是最好的，说不定公司会临时给他发个大红包，所以绝对不能怠慢了对方的人。
盛气凌将人恭恭敬敬地请到了会议室，又请来了自家公司的几位老总，彼此寒暄过后，老总们都坐一旁旁听，由盛气凌代表凯丰公司和京华集团的林总开始了项目交涉。
林进：“……我们公司准备年后大力推广这一块，没想到能和贵公司达成一致的合作理念，也算是机缘巧合吧。这个项目我们总部寒总也特别看重，我来之前，寒总还特别嘱咐我，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这个项目是能长期稳定地合作……”
盛气凌双眼一亮，心跳加速。
寒总？京华集团老总？他以为自己不会有和对方合作的机会呢，毕竟几年前那次的见面经历双方都不算太愉快……
“是吗？寒总都亲自发话了？”他咽了口口水，道，“当然当然，我们也是很有诚心的。”
林进：“现在可以去参观一下贵公司的厂房和设备了吗？”
盛气凌和老总们对视一眼，松了口气，幸好他们提前做了准备，如果按照以前的规模，就怕对方公司看不上眼。
“可以可以。”
随后盛气凌便领着林进一行人参观了整个厂房。
期间，盛气凌一直在偷偷注意这位林总，除了在公事上想要让对方满意外，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也许是在什么地方惊鸿一瞥过？也许……
往回走的时候，林进状似不经意地问：“盛经理是华城本地人吧？”
盛气凌笑道：“对，我是华城的，是西城区……”
林进点点头道：“那真是巧～”
盛气凌微愣，然后意识到这位林总可能是想要与他交好，心里一高兴，忙道：“难道林总也是西……”
林进：“我是东城区的。”
盛气凌：“……”
东城区和西城区虽然只差一个字，但中间可是隔了至少三十公里远……
他硬着头皮干笑：“那真是巧，呵呵……”
林进笑笑，没再接这个话茬。
盛气凌便有些纳闷，所以，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回到会议室，双方再次坐下面谈。
盛气凌觉得很有面子，因为刚刚遇到几个其它部门的人，都向他投过来羡慕嫉妒的眼神，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家伙以后都只能仰望他了，哼～
就是有一点比较奇怪，不管他提了什么，要求也好，意见也好，自家的情况也好，林总都是一脸淡然的态度，说不上有多失礼，但也绝谈不上有多热衷，所以他对于最后的结果突然也没底起来。
终于，到了最后一刻，说到投资金额的事情。
这个项目是双方合作的，自然双方都要投出，根据合作内容，他们出资金小头、场地和设备，京华集团出资金大头和日后产品推广，收益三七分。
别说三七分，就算只是一九分，凯丰也是占了很大的便宜，毕竟对方的公司规模比他们大了不止几个档次！
盛气凌：“所以，林总，贵司的意思是……”
林进喝了口茶，才慢条斯理地道：“这次来，我们寒总亲自批示了两个方案，一个大，一个小，大的自然是让我们放胆去做，小的就是尝试从小做起，按部就班。”
盛气凌一听到“大”，立即就来了兴致，眼巴巴地问：“大的方案具体是……”
林进朝上伸出一根食指：“前期探探路，投资个100亿，盛经理觉得如何？”
盛气凌瞬间呆住，结结巴巴地道：“1、1、100亿？”
他们公司想过的最大投资，不过就是可能需要凯丰一个亿，京华10个亿，这才符合京华集团惯来投资的力度，也许对方会因为这是第一次合作而有所收敛，投个四五亿什么的也已经很可观了。
但绝对没有想到会高达百亿之多！
虽然投资大代表了高收益的可能性，但同时也伴随着高风险的情况，五千万的前期投资已经是股东们开了几天会做出的重大决定，做得好的话就可能是公司一个里程碑式的转折点。
但这样的投资明显不足以支撑100亿的项目需求……
找银行贷款也不够那个逼格，即使够格他们公司的硬件设备规模也根本就承担不起这么巨大的项目！
看到他突变的脸色，林进挑了挑眉，问道：“盛经理，有问题吗？”
盛气凌干笑两声，小心翼翼问道：“我想听听寒总批示的另外一个方案。”
林进轻描淡写地道：“哦，那个啊，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想提，我觉得寒总可能只是开个小玩笑随口提的吧。”
盛气凌：“愿闻其详。”
林进再次伸出一根食指：“小的方案就是，凯丰公司做大，我们做小，随便投资个100万就当是给我们手底下的人锻炼锻炼，你们没压力，我们也没压力。”
盛气凌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随即冷汗涔涔地冒了出来：“……”
100亿投不成就改成100万？京华集团是来幼儿园和小朋友谈判吗？
之前新产品的总投资800万，现在进一步的研发投资京华却只出100万，岂不是反而让他们跌了身价，这合同真要签了……
盛气凌感觉自己要晕倒了。
但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到林进脸上那抹悠然自得的笑容，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好戏，不由打个冷颤，黑着脸道：“你们……是故意的？你是针对我？”
林进淡淡地道：“是啊。”
没想到他倒是大方承认了，盛气凌瞬间被噎住，瞪着对方。
林进笑了笑，道：“刚才在厂房里看到墙壁是新刷的，门也是新做的，设备也都是新的，有些还没开封呢，不会都是为了这次的‘合作’而准备的吧？”
盛气凌：“……”
林进：“那可真是好笑了，合同都还没签，项目都没谈拢，你们凭什么就先进行前期投资？盛经理是傻逼么？”
盛气凌：“……”
他气得浑身直哆嗦，起身指着林进问道：“你……你到底是谁？我们有过节吗？”
林进点头：“还真有，你得罪我了。”
盛气凌身后跟着他同部门的人，见状纷纷都将疑惑的目光看向盛气凌。
盛气凌脸涨得通红，道：“你胡说！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
林进双手怀抱胸仰头45度角看着他：“你要当着他们的面说吗？”朝他身后那些人抬了抬下巴。
盛气凌不知道他葫芦里搞的什么鬼，但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抿着唇犹豫了会儿，才道：“你跟我来。”
率先往另一间小的会议室走去。
林进呵呵一笑，起身毫不犹豫地跟进。
关上门，盛气凌忍着气问道：“好了，你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林进双手插兜，慢吞吞地道：“华城东城区，你老婆也是那里人对吧？”
盛气凌没想到他会提到自己妻子，心存疑惑，但还是点头：“没错。”
林进：“她高中就读于东城三中？”
盛气凌：“……对。”
林进：“那你应该认识她是一个同学，叫林羞？”
盛气凌一愣，顿时就有些心虚起来：“认……不，听过。”
林进点头，冷冷地道：“那就是了，我叫林进，是林羞的弟弟，哦，换个身份介绍，我是京华寒总的小舅子，你，明白了吗？”
盛气凌顿时脸色惨白，身体颤了几下后，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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