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沈栀之回答时，与她对视的眸光不由微垂，不愿看她此时双眸中的神情，她眸中那般神情，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心似被一双手紧紧攥住，但他最终还是继续道。
“到此为止。”
“凭什么？”叶燃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将方才翻涌出的情绪压下，再睁眼时，看着沈栀之的眸中已然恢复平静，声音也只剩下冷意。
这人会这般做不是常事么，她方才也是不争气，居然再一次被他激出了情绪，实在太不争气了。
“叶燃！”再次感觉到她的疏离，沈栀之又不禁有些心慌，这莫名其妙的心慌让他恼怒，也让他烦躁不已。
这烦躁让他更加不想去探究自己这抹心慌究竟是来来自何处，只当是自己极其烦她这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不禁当着众人的面就怒斥。
“你以为你是谁？孤做的决定用得着你来质疑？孤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不过家中丑事，宅院之事，也配拿到孤与郁王面前决断？”
“这只是家丑之事，尚书作为一家之主，自己便可决断！”
“叶燃，得饶人处且饶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叶燃只觉得一盆凉风从头到脚将她淋了个遍，心中一阵阵发凉，若是处于下风的不是她，只怕叶莲等人做得比她还过份。
而那时，他定不会对叶莲说这句话。
以往她并不觉得权力有多重要，直到这一盆冷水，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教训——只有有了能力，才能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如今，她只不过是可以任人随时捏死，踩在脚底下，就算是想护住母亲都要费尽心机，仰他人鼻息的蝼蚁！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尽快强大起来，强大到谁都不能再威胁她。
沈栀之的这一席话直接为今天尚书府的事做了决断，末了还带着警告叶燃就此事不了了之。
府中总是踩低捧高，阿谀奉承的下人们，都觉得太子这话过份了，看向脸色惨白的叶燃的目光都微微带了些怜悯。
叶尚书和叶莲听了这话后，心中彻底放心了，今日这事不了了之，对他们是最好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沈郁呈，在见到叶燃发白的脸色时，再也做不了壁上观，不管其他人的目光，他上前一步握着她的手，安抚的握了握。
“皇兄。”随后，他才看沈栀之，神色冷淡，“皇兄身为太子，断这后宅之事，确实有辱你太子这般尊贵的身份。”
“至于臣弟，臣弟不过是一介无关紧要的皇子，断这种冤案，倒是合适得很，因此这事便交于臣弟来断吧。”
此时，沈栀之全身的气息已越发低沉，他双眸微眯，目光却是直盯着那握在一起的手，在这一刻，他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下，虽然这刺痛转瞬即逝，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却让他浑身难受。
也，难以忘记。
整个院中的气氛便不对劲了，众人都感觉到了低气压。
“皇弟这是要与孤公然作对？”沉默了许久之后，沈栀之终于再次开口，只是声音中的冷然与危险，任谁都忽视不了。
“臣弟……”
“王爷。”
在沈郁呈要再次说话时，却被身旁的叶燃打断了，他眉间又蹙了蹙，侧头看向了她，却见她脸上的苍白已经淡了些许，还对他宽慰的笑了笑。
似是缓过来了，他这才微微放心。
这一幕看在沈栀之眼里，再次觉得刺眼，身上的气息越发冰冷了。
“太子殿下。”叶燃没等他说话，看着他，目光只剩冰冷与疏远，“若是您觉得这样的案子入不了你的眼，那便不要插手了吧。”
“臣女明日会去报官，让官府来决断，怎么说它也是一桩下毒害人之罪，就这么算了，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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