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本草堂的大夫过来了,让他给爹把把脉,开个食疗方子。”
“往后我天天给爹做好吃的。”
碍于孟白龟在,裴文运没好意思把小闺女抱起来亲亲,只摸了摸她的脑袋。
“怕什么,爹身子骨好的很,用不着这样小心翼翼。”
“往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消息传得这样快,裴文运是没想到的。
他才刚从御史台回来,竟然就已经传遍开了。
宫里数不清的赏赐,流水一般送入相府。
大部分都是补药。
百年人参直接送来了十几支。
裴党中人也络绎不绝地往相府里挤,见了裴文运,还未曾说话,就重重叹了一口气。
都是官场上混的,没几个猜不出裴文运吃绝子药的背后原因。
崔仁悦和阮季重两个已经定了亲的亲家联袂而来。
一见裴文运,崔仁悦直接就哭上了。
这要是让那些被他喷得体无完肤之人见了,一准觉得稀奇。
这头逮谁咬谁的恶狼,竟然还有如此儿女情长的一天?
崔仁悦拉着裴文运的手不放,气恼地直跺脚。
“相爷为何一直不说?”
“也是我等无能,不能护相爷周全。”
裴文运倒是笑呵呵地安慰他们。
“说了又有何用?”
“如今这样,已是很好啦。”
“仁悦这般模样,一会儿可如何归家去?要是燕娘见了,怕不得责怪我。”
崔仁悦擦干泪,眼眶红红的。
“她才不会。在家的时候,哭得比我还凶。”
阮季重劝了几句,掉过头对裴文运道:“相爷接下来,可是要准备抓出幕后之人?”
“是,但不能仅限于此。”
对着核心人员,裴文运将自己的所虑全盘托出。
“还需要提防北戎的集结,再次南下。”
今年入秋后,大晋的北疆就会开始被频繁骚扰,那是北戎对大晋的试探。
当他们试探够了,就是大晋命悬一线的时候。
依裴文运的判断,不出三年,两国之间定然会有再一次的大战。
在此之前,大晋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敌人,并不只有北戎。
还有西域的诸多国家,凝聚成一股绳时,也不容小觑。
崔仁悦叹道:“相爷实在是太难了。”
今岁江南这一遭,起码五年缓不过来。
赈灾的圣旨上,可是写明了免去江南三年赋税。
起码三年,大晋国库的每年入库税银,就少了起码五分之一。
去岁雍州雪灾,又免了两年。
从各地送来的奏报上看,今年是小年,入库占比最大的农课税会大大缩水。
明年还不知是什么个情形。
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如今却还要备战。
就这样,还要内斗,还要彼此攻讦。
也不怕送入宫中的弹劾奏疏浪费了来之不易的纸张吗?!
崔仁悦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这些只顾自家利益的人,就不怕葬送了整个大晋,自己也家破人亡吗?
没有国,何以存家?!
十二年前的教训,还不够是吗?!
裴文运扫一眼崔仁悦,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喜怒形于色这点,总是做不好。”
对于这个内定接班人,裴文运教得十分耐心。
“我也不让你过于内敛,但不能总让人看穿你心中的想法。”
“你若做不到这点,我这位置,也坐不久。”
崔仁悦郁闷了一会儿,点点头。
“相爷教训的是,我……我回头改改。”
阮季重笑着拍拍他。
“无妨,往后自有我看着他。”
阮季重是阮氏花了大力气培养的,喜怒不形于色,对于他而言,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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