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针线。”
温雅一顿,视线落在那只有裂缝的玩偶上,安抚地开口,“这里是医院,哪来的缝娃娃的针线?”
周宴琛的身影倏忽一顿,嗓音有些哑,“那我拿去外面修。”
阮听夏只是不喜欢耳朵坏了的草莓熊罢了…
这次他来修,阮听夏是不是就会重新喜欢上它?
温雅静默了一会,心疼地温声开口,“宴琛,放下吧。”
阮听夏和周宴琛在外面的争执,她没有听见。
但是后来女孩发微信来给她说“抱歉”,她就明白了。
阮听夏不会再回头了。
周宴琛颀长的身形颤抖了下,高大的身影落了走廊的冷光灯,投映出了道不清的寂寥。
他顿了好一会,嗓音又涩又哑,“妈,九年了,你让我怎么放下?”
温雅看着他的背影,无声低叹:“那你回答妈妈几个问题。”
周宴琛隐去眼眶的猩红,青筋凸显的手用力捏紧手里的小熊,仿佛只要他不松开,阮听夏就会再回来。
温雅静静地开口:“在跟乔晚订婚前,你有没有想过依靠你的能力不需要靠联姻,也能处理你爸爸的事?”
还是说所谓的为了周父,是他找来掩饰心中悔恨的借口。
周宴琛浑身顿住,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升腾而起。
温雅又开口了:“如果软软不是嫁给了宋家那位,你还会不会这么执着?”
周宴琛霍然抬眸看向温雅,他抿紧的唇蠕动着,竟然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隔了好一会,他才开口,嗓音哑的灌了沙一般,“会的,我跟阮听夏本来就该……”
温雅叹了口气,“宴琛,落子无悔。”
抉择本身就是向前。
一步错,步步错,落得今天的境地,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周宴琛手颤了下,捏紧的小熊竟然没握住,“啪嗒”一声坠地。
第一次,一惯冷傲的男人露出了无措的神情,转身仓皇地逃出了病房。
*
第二天,温雅出院了。
是温家人来接的。
温雅眸光平静,情绪稳定:“这段时间,照顾好宴宁,先不要让她知道。”
周宴琛应了声:“好。”
他一夜没睡,看着母亲上了车,竟然一瞬间像孩子一样无措。
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他匆匆道了别,甚至不敢多看温雅那平静的目光一眼,转身快步地驱车离开。
金色的欧陆疾速汇入车流。
他回到了周家老宅。
这个时间周老夫人在外面和朋友喝早茶,不在家。
周家大宅空荡荡的。
佣人看见他这个时间回来都讶异不已:“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他从前并不经常回来,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和溪府。
可阮听夏走的这一个月,竟然不受控制的,几乎每天都回来。
他没有应佣人,提腿快步上了楼。
经过阮听夏房间时,脚步骤然顿住。
他胸膛快速地起伏了下,指尖颤抖。
扭开门把,抬腿进去时,竟然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阮听夏自从大学毕业搬出去,就没怎么住过这间房。
可他却觉得这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他静静地坐在她书桌边上,看着墙上一张张便利贴。
有一些是她还没撕下来的关于学习的内容,有些是小说的灵感。
还有一些是食谱。
胃疼该吃什么样的食物?
他看着女孩娟秀的字迹写下的食谱,胃里一阵痉挛,胃又疼了。
他静静地坐在阮听夏房里,回忆好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
他视线扫过那只被阮听夏小心翼翼收进玻璃橱窗的草莓熊,眼眶倏地通红,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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