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笙指尖用力捏着那封信。
那一刻，仿佛有人把她的心脏掏出来，放在盐水里浸了又浸。
眼泪好像哭干了。
灵魂好像在呜咽。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第一次是江淮时中刀那天，第二次是分手那天，第三次是爸爸纵身一跃的那天。
如今便是今天。
江淮时从身后环住她仍然纤细的腰肢，以半拥抱的姿势虚虚环抱住她。
他担心她已经快好的病会再次复发，也担心她的身体，毕竟现在在孕期。
有点后悔带她来了。
洛九笙执意要来，他拗不过她。
“老婆。”江淮时蹭蹭她的颈窝，轻轻唤她，“笙笙，其实从宏观上来说，我们都是不朽的，细胞会死亡，意识会消失，但构成我们身体的原子会变成新的化合物。”
“也许我们中的一些人将化成超新星和黑洞，也许有一天我们的原子会回到星云。”
他的声音低低飘进她耳中，起了一定程度的安抚作用。
“我想说的意思，你能懂吗？”
洛九笙在他怀中微微点了点头，她懂，她当然懂。
他们都只是宇宙中的一部分，生死轮回，循环不息。
但此刻，她还是很难过，为江祁厌难过。
洛九笙小心翼翼地把信收好，“这个先放在我这里吧，如果祁厌没事先不给姐姐看了，免得她心里难受，如果祁厌...”
后面的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们再交给她。”
“好。”江淮时温热的手掌牵起她的手，紧紧握着。
他晃了晃手中的精致的小木盒，“姐要的东西我找到了，走吧。”
在这紧张的 48 小时里，三人几乎没有合过眼。
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等待江祁厌脱离危险。
洛九笙实在累了就靠在江淮时的肩头稍作歇息，可始终不敢闭眼，生怕错过江祁厌第一时间的消息。
终于,经过了漫长的等待，48小时过去了。
手术室的门突然有了动静。
三人瞬间精神一振，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扇门。
门缓缓打开，穿无菌服的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他一脸沉重，眼神中满是哀伤，轻轻摇了摇头，“很抱歉，患者出现了严重的排异情况...”
此话一出，还没等医生把话说完，江妍身子一软，瘫坐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痛彻心扉，传至整层楼。
她手中那个精致的木盒也随之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四散开来。
里面掉出一只银色的手表。
是洛九笙在北城小卖部用五十块钱买的那只很便宜的手表。
......
洛九笙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差点摔倒在地，还好江淮时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江淮时紧紧地搂住她，自己的眼眶也泛红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洛九笙喃喃自语，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着，脑袋里嗡嗡作响。
整个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现实如那尖锐的礁石，割的人遍体鳞伤。
无望在蔓延，于沉静中崩塌。
洛九笙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在极度的悲痛和绝望之下，她的意识逐渐消散，双眼一闭，整个人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
窗外，天边血红的月亮突然咧嘴吟唱，星星来不及眨眼就被獠牙猎杀。
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升不起喧闹光明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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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京市。
太阳带来的第一缕光，穿过云层，透过枝桠，刺破了乌烟瘴气的城市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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