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还没有毕业，竟然就想进厂当工人？
听到这句话，方新亭第一反应就是唐梓豪家里或者班级里应该有问题。
小孩子三观没有定型，很容易受到家人和社会上的影响。
“为什么想要进厂做工人呢？”方新亭并没有责备唐梓豪，而是笑着问他。
“做工人就有钱了。”唐梓豪把小石头踢到左边，又踢到右边，一直持续不停的摆弄着小石头。
小动作太多！
唐梓豪在上课时应该无法集中注意力听课。
是没有安全感吗？
是因为钱引起的吗？
“家里很困难吗？”方新亭又问他。
“我……”提到家里的经济，唐梓豪终于抬起头，露出迷茫之色。
小孩子对于钱，其实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家里有多少钱，大人也不可能说给孩子听。
所以，一提到钱，唐梓豪就迷茫了。
“是你想买什么东西吗？”方新亭又问。
“我想，要块手表。”说到具体事件，唐梓豪终于思路清晰了，“班里好几个同学都有手表了。”
方新亭笑了起来：“其实，手表不是必需品，你看老师都没有！”他把手腕伸过去，让唐梓豪看。
唐梓豪果然没看到手表，有些诧异：“方老师没钱买表吗？”
这个孩子口口声声都是钱。
但方新亭知道，唐家应该不缺钱的。
唐琮和大哥都在县局工作，体制内的职业，工资有保证，怎么可能会缺钱？
应该是唐梓豪所在的班级内攀比成风，影响到他了。
方新亭想了想：“你爸爸和你小叔都希望你将来能到我的班级里上学读书！今年期末完毕后，我就教高三了。”
“我们立个约定好吗？”
“你今年留一级！明年考我的班级，如果你能考上，我就让你爸爸奖励给你一块手表怎么样？”
听到让爸爸奖励给他一块手表，唐梓豪翻了个白眼，低哼一声：
“我不信！我小学时，他说我考双百奖励给我一本西游记的小人书，结果我考双百向他要时，他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想看课外书。”
原来是家长食言了！
方新亭想了想，伸出小手指，“拉个钩！成年人做了约定，就一定要遵守的，我会告诉你爸爸，让他奖励给你手表。”
唐梓豪眼睛一亮，很是愉快地和方新亭拉钩。
等他再回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极为开朗。
方新亭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偏科，大致也了解到了。
班级内攀比成风，肯定会影响到孩子的学习成绩。
戴着手表的孩子学习成绩未必会好，自然会想尽办法唾弃学习成绩好的。
时间久了，班级内就会形成不好的影响。
唐梓豪自然就不愿意动脑听课。
其实，每个孩子出生时都是天使。
只要智力没问题，学习成绩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大多是受到家庭和学校里劣质因素的影响，令他们对学习失去了兴趣。
回去后，方新亭和唐琮大哥说起手表的事情：“我和梓豪有个约定，如果明年他能考到我的班级里，你就奖励给他一块手表。”
听到要奖励手表，唐琮大哥差点跳起来：“小屁孩子戴啥手表？”
方新亭知道，和唐琮大哥说什么心理学他也未必会懂，便语气非常严肃：
“必须奖励给他！否则，他对学习就失去了兴趣。”
“手表还能影响到学习？我看他就是欠揍。”唐琮大哥瞪了一眼儿子。
吃完饭，送走方新亭，唐琮大哥还在嘀咕：“送个手表就能提高学习兴趣了？”
唐琮看了一眼大哥：“哥，方老师可是教出来三个清北保送。马上全国高中数学联赛又开始了，今年也不知道几个保送呢。”
“梓豪又没保送！”唐琮大哥虽然爱孩子，却无法接受奖励个手表的事情，“毕竟一百多块钱呢，我两个月工资。”
“我算是看明白了，梓豪就是被保送，你也舍不得奖励一块手表。”唐琮摇了摇头，“你说说你攒钱有啥用？将来不都是梓豪的？”
“坏了！”说到这里，唐琮突然想起一件事没说。
县局领导因为严打不利，被莫书记斥责。
负责学校附近的派出所从上到下，都受到责备。
他因为工作突出，被调往一中附近的派出所任所长的职务。
本来今天主要是说这个事的，结果竟然忘了。
唐琮大哥还是在想着手表的事情：“一块手表啊！”
“方老师说奖励，你就必须奖励。”唐琮哼了一声，“要不然，以后你别让我当中间人，请方老师来家里吃饭。”
方新亭生活非常简单，天亮去学校，天黑回家。
一心扑在学生身上，外面的事情都和他无关。
常青县不知有多少人想请方新亭吃饭，方新亭从来没应过任何人。
也是他以前在杏花岭里做特派员的关系，才能请到。
大哥不知道珍惜，那才真是白瞎呢。
“别不知足！”唐琮懒得理他，转身回自己家去了。
回到家，方新亭去抱小意凝。
小空见状，忙跳到方新亭的肩膀上。
“你可真是越来越沉了。”方新亭把女儿在怀里掂了掂，“现在得有二十斤重了吧。”
“已经能站了，现在是爬一会，站一会，还有点想走路的样子。”何美玲把小意凝吃剩下的鸡蛋羹倒到小空碗里，喂小空。
小空稀里哗啦吃完，让何美玲给它擦了擦嘴，又跳到方新亭的肩膀上。
何美玲从来不吃小意凝剩下的东西，都是喂给小空。
她弟弟还小的时候，喂弟弟吃饭，她会吃剩下的。
结果，父母却认为她故意不给弟弟吃饱，好偷吃东西。
来了方新亭家，她特别注意这个。
“等意凝上育红班后，你要不要去上学？”方新亭问何美玲。
“上学？”听到上学这两个字，何美玲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摇头，“我不上。”
何美玲不愿意上学，方新亭也不好坚持，只是叹了声：
“等你改了主意，随时可以告诉我。或者，等意凝上了育红班，你可以去打字培训班里学几个月。”
“等到暑假的时候，我去地区和荥州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替培训班的学员们找到活干。”
何美玲没有出声，拿起扫帚轻轻地扫院子。
在方新亭家里，一个月五块钱，管她四季衣服和吃喝。
每个月，家里都会来一次向她要钱。
来要钱的时候，从来没说过一句感激的话，张嘴就是钱钱钱。
何美玲不想上学，不想努力，不想挣太多钱。
反正也不是给她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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