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的经费比较紧张，”说到这里，教授脸一红，“要不然，也不会求到你这里。”
“荆教授太客气了，怎么能用求这个字？荆教授的研究生都是业界中的翘楚，我的学生能得他们的指导，那是学生们修来的福气。”方新亭说话很是漂亮，听得荆都教授如沐春风。
本来，荆都教授还以为方新亭会借机提什么要求。
没想到，方新亭如此干脆利落的把实验室借出来，反倒把荆都教授给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方新亭越是客气，他越是想补偿点什么东西给方新亭。
直到回到实验室，还在考虑这个问题。
听到荆都教授帮他把实验室的培养箱给申请下来了，研究生一脸欢喜：“谢谢教授。”
“不用谢我，你应该去谢一中，去谢方老师！”荆都教授脸色一正，“既然用了别人的实验室，就抽空教一教人家……”
说到这句话时，荆都教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转身瞧了瞧：“一中的生物老师呢？”
“不知道，许是在上课吧？”研究生回答。
“把他喊过来。”荆都教授脸一沉，“他这会没课。”
生物老师这时正在办公室里写备课教案，听到教授喊他，连忙拿着备课教案一遛小跑的来到实验室。
“教授，您喊我？”生物老师弯着腰。
“把你的备课教案拿来我看一下。”荆都教授伸出手。
生物老师连忙把备课教案递了上来。
翻了几页，荆都教授的脸如黑锅底：“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对生物的理解仅限于比文盲好一点……”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段天杰这种学生教出来的。”
荆都教授说到这里，哼了一声。
生物老师红了脸：“他不是我教的，他是自学的。他以前在却月的时候就经常跟着段天宇去他爸爸厂里玩。后来，来了我们一中，正巧有肉联厂两个技术员来借仪器。”
“……”合计你就是个打酱油的？
荆都教授哼了一声：“从明天起，你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
生物老师心中狂喜，可又想到自己得上课，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荆都教授的脸色，“可是，我得上课……”
“就你这水平，你还想教学生？你的课，让我的研究生代了。”荆都教授啪地一下把备课教案摔到桌子上，气哼哼的，“误人子弟！”
“等我的研究生什么时候回到研究院，你再从研究院里回来。”
“啊？”这天外来的大馄饨，一下子把生物老师砸得又喜又惊，他连声保证：“我会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学习。”
这可是国内知名的生物大教授，能跟着学几个月，简直是给几斤金子都不换。
荆都教授本来看到生物老师的教案后想发火，可又想到这里只是一个县级高中，声音放得柔和起来，“也不指望你能学什么，只要能懂基础的生物知识就行了。”
荆都教授所说的基础生物知识可不是一般人以为的基础知识，而是教授本人以为的基础知识。
如果能在研究院跟着教授学几个月，最起码也是相当于学到大二。
生物老师再次保证：“我一定好好学，努力学！”
听到生物老师竟然要跟着荆都教授学习几个月，学校里所有的老师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这真是狗屎运啊！荆都教授可是国内知名的生物教授，你竟然能跟着他学？”
“那可不？咱运气好！”生物老师得意的晃着脑袋，气得别人想打他一顿。
看到方新亭经过，生物老师连忙走上去：“方老师，谢谢你了。”
没想到生物老师会向自己道谢，方新亭笑了，“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一定会好好把握，一定会好好学习的。”生物老师攥紧拳头。
他一个中专生何德何能会被国家级的教授看在眼中？是因为他出类拔萃吗？
什么都不是！
荆都教授去向方新亭申请生物实验室的使用时间，回来之后立刻就把他喊过去指名要教他。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生物老师被荆都教授看中，准备把他带到研究院里教几个月的事情，也刺激到了物理老师。
初中和高中的物理老师坐在一起说话：“这个生物实验室搭建好了，紧接着化学实验室。化学实验室搭建好了，就是物理实验室。”
两个物理老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渴望。
“我觉得，我们应该从现在就努力学习一下。不能等到物理实验室搭建的时候抓瞎，最起码一起实验仪器的名词，还有实验过程，也得学习一下。”
“确实应该学习！否则到时物理教授来了，我们一问三不知怎么办？”
“别说物理教授了，哪怕就是来个大学讲师，只要肯教咱们一点东西，也够咱们学的了。”
两个物理老师，眼中同时露出期待之色。
“咱们抓紧时间看书！”
“抓紧时间学习！”
现在实验室刚刚搭建好，他们还有学习的机会。
等到以后，会不会有更优秀的老师看在实验室的份上主动要求来常青县一中教书？
这都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现在不学习，以后就只能被淘汰了。
时间过的飞快。
一个星期后，方新亭拿到了学生们写的论文。
这是学生们第一次写论文，再加上又没有范本可供借鉴，写的五花八门。
他第一个看的，是顾向远的论文：
“把地球看做一个球体，通过地面上任意两点和地心做一平面，平面与地球表面相交看到的圆周就是大圆。”
“地球上任意两点之间的最短路径，是通过这两点和地心的平面与地球表面相交形成的一段劣弧。”
“利用球面三角形的相关公式，AB、AC、BC所围成的三角形便是一个球面三角形，通常用A、B、C表示球面三角形的三个角；用a、b、c表示球面三角形的三条边。”
“S是弧长，单位是弧度（rad），乘以地球的平均半径。”
方新亭看得连连点头。
“经过对地球仪的测绘，我认为这条从魔都至纽约的航线应该按以下的路线航行……”
然后，在下面画了一张图，图上用虚线表示航线。
紧接着，下面又有一个不同的笔迹：“老师，我是谢雨，我们合作了这篇论文。我们去请教过地理老师。”
“在南北半球中纬度地区的高空，副热带高气压带与副极地低气压带之间，有一股比较强劲的大气环流。”
“所以参考到地理知识，我认为这条航线是完全正确的。回来的时候，也要参考到大气环流，可能会有以下的航线。”
然后，在下面也画了一张图，图上有虚线表示回航线路。
连看了几份论文，方新亭心中极为欣慰：“看样子，同学们已经学会在写论文时的互相帮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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