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抱着小意凝，连亲了好几口：“奶奶舍不得你。”
方新亭强压住心头的翻滚，声音温和：“要是喜欢凝凝，将来可以去我们那里住一段时间。”
“好啊！”师母听到这话就有些雀跃了，“凝凝欢迎不欢迎奶奶呢？”
“奶奶好。”小意凝探过脸去，在师母脸上叭的一口，然后咯咯地笑着。
杨教授也探过脸：“那爷爷好不好呢？”
小意凝也探过头去，同样也是热情洋溢的一口：“爷爷好。”
“欸，凝凝真乖！”杨教授是真的舍不得小意凝，抓着她的手不舍得放。
三人把方新亭和简思齐送到楼下，又送到汽车旁。
看着他们上了车，挥手告别：“明天还过来玩呀。”
简思齐看了一眼方新亭，挥手和车外的人告别：“有机会就来玩。”
汽车缓缓开动，驶出家属楼小区。
又继续向前，汇入街道上的车流。
然后。
方新亭缓缓右转，停在一处树荫下。
他静静地坐在驾驶位里，双目有些无神地看着车窗前方。
“新亭？”简思齐一手抱着小意凝，一手去拉方新亭的胳膊。
方新亭一动也不动，一双眼睛渐渐发红。
有水气氤氲。
“新亭？”简思齐担忧至极，“你怎么了？和我说一说，不要自己硬撑着。”
靠在驾驶位的椅背上，方新亭终是出声：“我没事，我没事……”
简思齐却想起他在杨教授家里问钟曼华的那几个问题。
嘴唇翕动：“钟曼华是妹妹吗？”问到这里，她又立刻抿紧唇，有些紧张。
方新亭并未给出什么回应。
简思齐遂也不再问了，只是担忧地看着方新亭。
直到过了一会，方新亭才启动汽车：“我有些事情没想明白，等我想明白……我想见见他……不，我们去路总编家里……”
汽车渐渐汇入车流，渐渐消失。
……
这时，朱明浩正在云岫地区汽车站和一对父子讨价还价。
今天早上，他从简苏晗那里拿了键盘图，在路上央求一个去云岫的大叔，坐上大叔的驴车。
他已经在云岫地区汽车站里，站了快一天了。
“这是一张印刷精美的键盘图，键盘大小和键盘布局和真实的键盘完全一样，而且还有我手写的使用说明。”
“等你们回家后，可以把这张图压在玻璃上面，手指放在键盘上面进行练习。”
“只卖两块，是真的不贵！”
“而且，我卖了一天，只剩下最后两张了。”
“我是常青县一中高一一班的学生，国庆期间勤工俭学。你们可以去一中打听打听，我叫朱明浩，是方新亭老师班里的学生。”
“我不会说谎骗你们的。”
朱明浩打开瘪瘪的书包，露出里面的一张彩色键盘图，示意他没有说谎言。
儿子的目光一直在键盘图上，很喜欢的样子。
父亲看到儿子很喜欢这张图，又想到朱明浩确实是方新亭的学生，开始动摇，“两块有点贵了。”
“这张键盘图，造价就很贵的呀。”朱明浩看到对面的父子已经动摇，态度更加坚定了。
父亲正要说话，儿子出声了：“你玩过计算机吗？听说你们一中有微机室。”
“玩过的！每周都有微机课。”朱明浩点了点头。
儿子满眼都是期待：“爸，买了吧。”
看到儿子如此喜欢，父亲终是心一软：“好吧。”
他掏出两块钱递给朱明浩：“让我看看你写的说明。”
朱明浩拿出一张纸和键盘图，一起递给父亲：“纸上是我写的使用说明，里面有教如何使用微机，如何开机，如何关机，如何进入程序界面。”
不等父亲看，儿子一把抓过朱明浩写的使用说明，认真地看了几眼，惊喜的低嚷：“爸，真的很详细。”
听到儿子这样说，父亲就放心了：“行，我们上车吧，汽车马上就开动了。”
目送父子两人上了汽车，朱明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一天了！
整整一天了。
任他嘴皮子磨干，到现在只卖出一张。
将近五块钱的本钱，如今只回来了两块……
他怕是还不起战正远的账了。
走到树荫下，拧开灌了温水的瓶子刚喝了两口，有人拍他的肩：“小兄弟，你刚才卖的那个啥图，还有吗？”
噗的一声，朱明浩差点把瓶子给扔掉，连忙擦擦嘴，惊喜至极：“有的，有的，你要彩色还是黑白的，彩色只剩下一张了！”
“黑白多少钱？也有那个啥使用说明吗？”问话的人，是个中年女人，身后站着一个小姑娘。
“有的，有的！”朱明浩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黑白的也有使用说明。”
朱明浩把黑色的键盘图拿出来：“和真键盘大小一样，键位的位置和大小也是完全一样的。”
女人回头看向她的女儿：“你看看，一样吗？”
女儿探头看了看，轻轻地点头：“感觉是一样的。”
“一样就一样，不一样就不一样！啥叫感觉？”女人哼了一声，又问朱明浩，“黑白的多少钱？”
“黑白一块五。”朱明浩立刻报了价。
“一块不行吗？”女人开始讨价还价。
“阿姨，真不行！”朱明浩面露为难之色，“我拿的就是这个价，没加钱的。”
那边，司机开始催促：“车马上就要开了，还有没上车的没有？”
女人转头看了看汽车，又看了看女儿，狠下心：“一块五就一块五。”拿出一块五递给朱明浩。
朱明浩就认真地挑出一张黑白的键盘图和使用说明一起递给女儿：“你看一下。”
女儿接过来看了一眼，虽然没看懂，却很欢喜的点头：“是真的，一样。”
听到这句话，女人就略放下心：“赶紧走，马上就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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