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斯提着巴掌大的小老虎,掂了掂,“不听话把你皮剖了。”
小老虎仿佛听懂了似的,蔫了下去,毛绒绒的耳朵蜷成两个小球。
沈鸢看得新奇,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问眼前的男人,“哪来的老虎啊?”
已经一周没听到沈鸢主动和他说话了,傅怀斯愣了几秒钟,才说:“山里本来就有,基地里也养了两只成年母虎,这只是上个月下的。”
山里本来就有.....?
沈鸢瞳孔瞪大,不由得想到自己之前为了逃跑的种种操作,有种捡回小命的庆幸。
傅怀斯和她说过山上有野兽,但是她一直以为是故意吓唬自己,现在突然得知是真的。
甚至于自己跑路的时候,可能都有野兽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只等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猛扑上来。
沈鸢吓得缩了缩脖子,后背不自觉冒出层冷汗。
她有些害怕地收回手,“那你为什么把它抓过来,打算吃掉它?”
话落,小老虎肉眼可见抖了下。
傅怀斯:.....
他现在是真确定了,自己在这女人心里没什么好印象。
一片好意喂了狗。
傅怀斯冷着脸,揪着小老虎后颈往前一丢。
沈鸢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接住,小老虎立刻嗷呜嗷呜地往她怀里钻。
傅怀斯没有一点负罪感,懒洋洋收回手,随口说道:“整天白吃白喝,给你找点事做。”
白吃白喝?!
沈鸢一听不乐意了,理直气壮地怼回去,“我白吃白喝?不是你把我抓回来的?”
这副鲜活的模样,比这几天的死人脸顺眼多了。
傅怀斯没忍住勾了勾唇角,伸出手,掐住沈鸢的脸颊捏了捏,捏得嘴唇嘟起,像只不断吐泡泡的金鱼。
“好好养,养死了我就给它煮了。”
说完,他收回作乱的手,转身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没锁门,半敞着露出条缝隙,有暖洋洋的阳光从缝隙里照进来。
沈鸢抱着怀里这只刚离开妈妈怀抱的小奶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大概,也许,可能,这是傅怀斯哄她的礼物。
—
两个小时前,作战会议室召开了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型会议。
傅怀斯,秦绪,周力面面相觑,都紧拧着眉头,神情隆重。
作战板上,庄园,油田,直升机,游轮,岛屿等词汇都被划上了醒目的红色叉叉。
只有一个词语划上了个半勾——孩子。
这些都是三人经过讨论后得到的成果,秦绪看着一大片红色里的唯一绿色,擦了把冷汗。
“傅哥,您认真的吗?”
傅怀斯疑惑地扫过去。
秦绪战战兢兢道:“你确定这是在哄沈夫人,不是逼她再跑一次?”
傅怀斯面无表情地剐了他一眼,秦绪立刻闭嘴,不敢继续说。
“给我生个小孩,委屈她了?”
秦绪很想说,傅哥您心里没数吗?
但是触及傅怀斯阴沉沉的眼神,不敢明说,只得勉强将这句话咽下去,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傅哥,您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啊,您既然想哄沈夫人,自然是要站在沈夫人的角度。”
傅怀斯抿了下唇,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继续说。”
“您想啊,您之前送给沈夫人那么多股份,连利泰集团都送给她了,可沈夫人不还是....”
秦绪顿了顿,视线扫过傅怀斯难看的表情,小声把话说完。
“不还是不稀罕,送给了邱承安那条狗吗?说明沈夫人根本不在乎钱,只是想离开您。”
傅怀斯蹙眉听着,没出声。
“在这个时间点,您要是再使用强硬手段让沈夫人怀孕,反倒会弄巧成拙,沈夫人不是基地监狱里关着的毒贩,您想跟她过一辈子,就不能这样逼她。”
傅怀斯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给她空间。
可结果呢?
一有机会她就想着逃跑,关不住,也养不熟。
看上什么资源,不管有没有主,先抢回去再说。
这是在犹他州,战乱之地长大的傅怀斯,最深信不疑的一点。
可他却忽略了,人不是军火,人有情绪,有感知,需要情绪价值。
沈鸢这几天的状态,和绝食自戕时一模一样,甚至更差。
看着她日益消瘦的脸庞,傅怀斯才真的感觉到了恐慌和无力。
他意识到,没有什么能留住她。
更意识到,这个女人,当真是从未在乎过他。
她会因为阿唐的受伤,绝食较劲。
也会因为伊吉的死亡,陷入抑郁。
却从未问过他这八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错误的开始,就预示了糟糕的结局。
会议不欢而散,秦绪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到一个可以缓和两人关系的方法。
自诩情场高手,实际上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靠着百度上搜刮来的鸡汤当上了傅怀斯的老师。
三个臭皮匠,一个比一个烂。
傅怀斯去博斗场发泄了半个小时,狗头军师秦绪被打得格外惨,周力扶都扶不起来。
撂倒一大群武装兵后,傅怀斯才喘着粗气靠墙坐下,屈起右腿。
汗水从凌乱的碎发滴落,他垂着头,随手点了根烟塞进嘴里。
烟瘾来势汹汹,傅怀斯有意克制,抽了两根,但抬起手时身上浓浓的烟草味还是令他没忍住皱了眉。
临走时,傅怀斯瞥了眼角落里的秦绪,似乎是真有点惨。
他挥挥手,冲周力道:“送去治疗所。”
从博斗场离开,傅怀斯路过兽棚,偶然想到秦绪在会议室说,女人一般都喜欢长毛的动物,比如说猫,狗。
猫,狗他这里没有,老虎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傅怀斯走进兽棚,天天喂食生肉生血,兽棚里充斥着血腥味。
傅怀斯闻惯了血味,兽棚负责人迎上前告诉他,上个月有一窝刚出生的美洲虎幼崽。
才一个多月了,已经能跑能跳,像一团团会动的黄斑毛球,甚至还有两只大胆地凑上来舔他的鞋。
他挑了最没危险性,又很亲人的一只。
傅怀斯的字典里没有低头服软四个字,却为了沈鸢,做尽低头服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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