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拉着苏大姑娘，实在是……太夫人有时说话……怕污了您的耳朵。”红拂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没办法。
自从林九安做了这四品的羽林卫执事佥事，除了太夫人自己娘家来人，其他的客人，一律被她视为打秋风的。
若是知道苏大姑娘家是六品，指不定多少难听的等着呢。
所以，上次苏云兮来的时候，也没人带她拜见林太夫人，直接略过了。
可今日苏云兮惊愕的却不是这件事。
“你家太夫人适才带着的两个丫鬟你都认识吗？”说完，她回头看了丹枫一眼。
丹枫浅浅的点了点头。
“那是太夫人的贴身丫鬟，云兰和菊花。”
这两个名字……就差别有点大。
“菊花是一直跟着太夫人的，云兰是刚入府不久的。”
“云兰就是那个白净些的吗？”
“苏大姑娘认识？”红拂挺奇怪。
这姑娘是前些日子上京寻亲不遇，又失了盘缠，最后饿晕在林府门口的。
夫人本来是不收她进府的，可是太夫人知道以后，不仅把人收进来留在身边，还将夫人大骂了一通，蛇蝎心肠不怜弱小云云。
苏云兮怎么不认识，那是烟娘！
她刚才怕自己认错，还特意和丹枫确认了一下。
前几日她和沈怀谨去花庄的时候，他曾和她说过，烟娘淹死了。
虽然谁都不信，但是，线索确实是断了。
可现在她出现在林府，还改头换面叫云兰？
萧岐越和林九安都是从北境回来的，若说巧合，根本不可能。
“你家夫人的病具体什么时候得的？”苏云兮顿住脚步一脸严肃的问道。
红拂也是极机敏，先是一愣，忽然就不敢置信的说道：“难道？”
今日苏云兮出门只带了丹枫，她想了想说道：“先进去看看你家夫人再说。”
虽然有怀疑，但总要确认才好。
进了院却看到林九安也在院中，锦娘越来越弱，祖母天天闹着要把她移出府去，他当值也不安心，每日换了值回来就一直陪在锦娘身边。
“林大人。”
“苏大姑娘。”
虽算不上熟人，但也不陌生，苏云兮没有犹豫，直接叫住想要退出去避嫌的他：“林大人可在外间稍等片刻吗？待我见完林夫人有几句话想与大人说。”
进了内室，红拂让绿腰将小丫头带走，只留了自己和苏云兮主仆。
姚锦娘如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却平稳，有人来也没醒，只是静静的躺着。
丹枫上前看了看她的脸色，查看了一番眼睑口角，又把了把脉：“姑娘，应该是中毒，但……这毒我没见过。”
红拂惊得当时就结巴了：“中……毒？！”
“照顾好你家夫人，我有话与你家大人说。”苏云兮临出门又看了一眼姚锦娘，到底，为何要给她下毒呢？
“林大人，你可知萧将军曾在边境救过一名乡村女子？”
两人就这样站在廊下，绿腰带着丫头们全在院门口远远的站着，看得见听不见。
林九安茫然摇头：“在边境，每次战役都能救很多百姓，没有什么特别印象。”
难怪他不认识烟娘。
“那女子曾在萧府后院……萧将军收了她做通房。”真的跟一个不熟的人男人说这个，还是有点……尴尬。
林九安也有点尴尬，随即便回过神来：“苏大姑娘与林某说这个……”苏大姑娘不是与萧大哥取消婚约了，说这个干什么？
“这名女子如今应该是在林府后院。”
“什么？”林九安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有奸细？是云兰？”
苏云兮点点头，果然是反应灵敏，甩萧岐越那个坑货八百条街。
“我曾在市井间见过这名女子，与她会面的，是番邦之人。”她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丹枫：“这丫头会些医术，林夫人的病恐怕不是病，是毒。”
林九安闻言，扭头就往屋里跑。
“林大人，”苏云兮忙叫住他：“如今情况不明，一切都只是猜测，听闻大理寺有通晓番邦事物的……”
林九安顿住脚步，稍作思索，回头一抱拳：“多谢苏大姑娘，林某这就去大理寺寻沈大人。”
“林大人小心些。”可别咋咋呼呼的啊。
林九安敛了敛神色，心中虽焦急万分，但还是状若无事般出府了。
苏云兮又进去看了看姚锦娘，她想了想，对红拂说道：“今日之事，你需当做什么都不知方可保住你家夫人的性命。”
想要杀人，可以用的毒多了，这又用毒，又不伤命，应该是有所图。
若是一旦打草惊蛇，说不定动手之人便会下杀招。
红拂泪眼朦胧的忙不迭点头，她家姑娘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这时，林老夫人来了，姚锦娘病了以后，府里的事都是她亲自在过问，刚才有小丫头通报她，说太夫人气势汹汹的从夫人院子里出来了。
她本就不放心姚锦娘，加上苏云兮又来探病，赶紧放下手里的事赶了过来。
一进院门就听得绿腰说两人没碰上，不由松了一口气，她这个婆婆……唉，真一言难尽。
“好孩子，多谢你了。”她亲自接过苏云兮递过来的人参，感激的说道。
与苏大姑娘不过是一面之缘，也谈不上帮了什么忙，人家却送来这么贵重的药材，锦娘这身体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林老夫人，上次来，竟不知府中还有太夫人，实在是云兮失礼了，都未曾去拜见。”这完全是假话，幸亏上次没见。
她认识烟娘，烟娘也认识她，上次若是见到了，早就打草惊蛇了。
她就是想，后宅之事，林九安未必知道，若能问出什么线索，也能帮帮沈怀谨。
“唉，其实我这个婆母她平素不出院门，如今锦娘病了，她便总要将锦娘移出府去，要给九安重新寻一门亲事。”
“七出”中便有身患恶疾，可以被休弃。
封建社会就是这么蛮不讲理，谁管你因为什么而病，一旦身患重病，夫家就是可以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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