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杨知书对几人点了点下巴。
她最后伸出食指，指了指沈宜：“要把我拍漂亮点啊！”
沈宜微笑颔首，也抱着平板和屋内几人告了别，退出化妆间去准备拍摄。
*
周从谨开完会，坐回办公室。
抽空休息时，拿出手机给沈宜发微信。
连发好几条，沈宜并没有回复。
周从谨看了眼时间，拍摄应该还没结束。
他背靠在办公椅上，目光浮游在外面大厦顶楼的云雾里，手指不自觉转动着手机。
出神了几分钟，手机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周从谨忙打开手机，点了微信，却是沈小君。
「姐夫，你下午有时间吗？我和罗泽想请你喝咖啡。」
周从谨抬起眸子想了想，回了个好字。
地点约在安厦大厦楼下的一间咖啡厅。
工作日下午，咖啡厅人很少。
周从谨进去时，沈小君和罗泽早到了。
沈小君坐在椅子上，朝周从谨挥手：“姐夫！”
罗泽见周从谨款步走过来，脸色迅速泛出紧张之意，起身站起来相迎：“周总。”
周从谨见他神态有几分拘谨，和往常与自己的相处状态有些不同，心底隐约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他面不改色，示意他坐下，自己也雅然地落座在两人对面。
“姐夫，你要喝什么？我们请你。”沈小君说着，扬了扬手，招呼了一个服务员过来。
“一杯冰美式，谢谢。”周从谨对那服务员礼貌道。
“好的，周总，请您稍等。”那服务员微笑着走开了。
点完单，三人突然陷入一阵静默。
沈小君双手捧着自己的咖啡杯，有些尴尬地抿了一口。
罗泽则面露难色，双手放在大腿上，不安地坐着。
沈小君瞄了眼旁边的罗泽，终于对周从谨打开话题：“姐夫，你午饭吃了吗？”
周从谨轻轻笑了下，没有回答，视线径直盯向对面的罗泽：“说吧，遇到什么问题了？”
罗泽微惊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眸：“周总，我们......”
出于自尊和心觉不妥，他“我们”了半天，始终难开口。
最后还是沈小君在桌子底下抓握了他的手，暗吸了一口气，抬头对周从谨道：“姐夫......我们，想向你借点钱。”
周从谨淡道：“多少？”
“五百万。”
“因为什么事？”
罗泽脸憋得有些红，艰难道：“上次跟您说的，东南亚的项目......”
“具体情况。”
“就是几个月前......”罗泽道：“有一个越南的客户，联系我们预约了两百台大型的医疗检测仪，我们的货都已经备好了，这个客户却临时恶意压价，价格远低于我们的成本价。”
沈小君补充：“这种检测仪因为贵，本来就难有市场。我原来想让他低价卖就卖了，至少不会全亏。可惜......”
她瞥了眼罗泽：“他心气高，说什么也不能贱卖给他。最后那客户跑了，这单就这样黄了。”
罗泽见周从谨面色并无波澜，于是鼓足勇气：“公司的大头资金都抵押在这单货上，没有资金周转，我们下一单也很难开出去......所以......想向您先借一笔钱垫一垫......”
他话毕认真迅速保证：“周总，这笔钱，我保证很快还给您。”
周从谨听明白了前因后果，摇头道：
“五百万，我自然有。但是，不能借给你们。”
“姐夫？”沈小君急忙欲说什么，手被罗泽在桌下闷声握住。
罗泽对她暗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胡搅蛮缠。
沈小君伤神坐好，却依旧对周从谨缓声道：
“姐夫，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想到你。我和罗泽两个人才刚创业不久，积蓄没有很多。罗泽他父母为支持他创业，早就掏空了家底......”
“沈小君。”周从谨看着她，淡然道：“这笔钱要是直接借给你，会让沈宜很为难。”
沈小君顿时止住了话语。
她知道他的意思，低头吞吐道：“姐夫，我知道，我都理解。罗泽一开始就拒绝找你，但是，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我找你，也是刻意避开了我姐......”
周从谨盯着她，淡道：“你知道她的性子，五百万对我虽然只是小数目，但对她来说，性质不一样。”
“自己的妹妹的男朋友公司出问题，来找我借钱，以她的自尊心，必然非常不好受。”
“我和沈宜，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周从谨沉缓坚决道。
沈小君还欲再说，桌下的手被罗泽用力捏了捏，只能只能无奈又落寞地垂眸不语。
罗泽见被拒绝，情绪倒没有了方才那般紧张，他强忍了恍惚的神识，对周从谨礼貌道：“周总，那就......算了。这笔钱，我自己想办法就好。今天......今天麻烦您抽空下楼一趟。”
周从谨看了眼腕表时间，对他俩道：“我待会确实有个重要会议，先走了。另外......”
他看着罗泽，平淡道：“把那笔货物和订单的详细资料发我。”
他话毕起身，对还在懵神状态的两人道：
“咖啡不用另付钱，这是安厦自己开的，记在我账上就好。”
等沈小君和罗泽反应过来时，周从谨的背影已经走出几米外。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激动地握着对方的手，眸含泪光，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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