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伤痕遍布了江潮笙的全身,直到丈夫将她殴打至流产,来自于小县城的父母也劝着她:“男人嘛,总会犯错,只要他还回这个家就好了,你就再忍忍,你弟弟快要上重点高中了。”
是了,江潮笙的父母又为她生了个弟弟。
一家子重男轻女,她的忍让是为了换来弟弟的前途与优质生活。
江潮笙没有哭,她容忍着,人也逐渐变得麻木没有了生机。
导演在这之间安排了大概三分钟的空镜头,灰蒙蒙的幕布中是夹杂着浓郁口音的方言对话。他们叫嚷着,尖锐着。
江潮笙患上了乳腺癌,医生说需要切除单侧乳/房。没有人同意,他们不愿意在手术单上签字,甚至在医院的长廊上嘶吼着‘没有乳/房还算什么女人’。
那是江潮笙第一次崩溃,她坐在医院的地上大哭。被丈夫撕扯着,被母亲拖拽着。
她哭,不是因为她觉得病痛有多恐怖。是因为读过几年书,考上了大学,即便是远离了那座小城市也依旧脱离不开令人窒息的家庭。
她所有,包括在学生时代开导着荆思舟的话也全部是她的伪装。她装的阳光,装的快乐,在回家的路上又套上灰蒙蒙的自己。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过她。
手术成功后,迎接她的是一封离婚协议书。丈夫无法面对已经不能算‘女人’的江潮笙。
江潮笙坐在病床上,身上还插着留置针,上身的病号服内空荡荡的,还能感受到胸腔内传来的痛与麻木。
她平静的,用她娟秀的字体在上面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些无名的明信片被她从床下最深处的铁盒处抽出,她一直都知道这些信来源于谁。
没人知道江潮笙去了哪。
她带着那些明信片,走了各个地方,重新踏上了寻找荆思舟的路。
一年后,江潮笙回到北海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也就是在这一场戏中,江潮笙得知荆思舟已经去世的消息。
“后来听说他去环游世界了吧?好像最后去了什么北极……我听班主任说是拍什么极光,人掉在了冰窟里。”
高中同学咂舌,回忆着当年发生的事情不禁唏嘘:“这人啊,耳朵不好使。听说当时跟他一起出发的救援队就在附近,找了他好久,他没听到,等发现他的时候,人都冻在冰下面了。”
温漫读着剧本上的字,试图代入着江潮笙当时的情绪。
她平静的面容下早已是波涛汹涌,却也只是喃喃低语:“那天他看到极光了吗?”
小宁一顿,听到温漫的声音回头问她:“什么?”
温漫摇头,心中感觉有些许压抑。
片场的外围,正赶上B组收工。宋祈恒远远地看着温漫,他站在原地凝视了许久。
身后的同组演员周铭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提醒:“哥们,差不多得了,你这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外面可都是探班的,你注意点。”
宋祈恒收回目光,低声回了句:“说什么呢,人家有男朋友。”
周铭笑了,打趣一声:“哟,你还知道人家有男朋友呢?我看你这心思飞的,怕是都愿意给人家做小了。”
宋祈恒回身照着周铭的肚子来了一拳,脸上添了丝烦躁:“话怎么那么多啊,收工去吃饭了。”
周铭搭着他的肩,两人越走越远,嘴上还嚷嚷着:“这脸怎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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