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沉声道:“启禀陛下,如今北疆春耕在即,臣恳请陛下恩准,容臣返回北疆,主持屯田耕种一事。”
裴景珩闻言,微微颔首道:“准奏。”
早朝结束后,英国公并未如常般离宫,而是径直前往御书房,求见裴景珩。
裴景珩命太监将他请了进来。
“老国公,今日来见朕,有何要事?”裴景珩放下手中奏折,抬眸看向英国公,语气温和。
英国公面色凝重,将纸条呈了上去,沉声道:“陛下,老臣今日入宫,得此密报,事关重大,不得不禀报陛下。”
裴景珩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纸条上,赫然写着“永昌公主中毒,性命垂危,陛下为保珍贵妃,欲将此事压下”的字样。
英国公稍作沉吟,将收到纸条的经过细述一遍,无一遗漏。
“老国公,可还记得那小太监的样貌?”裴景珩沉声问道。
“回陛下,老臣记得。”英国公随即将那小太监的形貌特征一一详述。
裴景珩听完,眸中寒光闪过。
“福贵!”
“奴才在。”福贵躬身应道。
“速去查探,依英国公所述线索,务必将那小太监寻出!另传旨福顺,封锁永昌公主已解毒,已无大碍的消息。让养亲殿和太医作出一副永昌病情加剧的假象,切勿露出马脚!”
“是,陛下。”福贵领命而去。
“陛下,这……永昌公主殿下真得中毒了?”英国公惊愕失色,焦声询问。
“老国公,你先别急。”裴景珩安抚住他,道,“好在发现及时,珍贵妃和太医联手,已经将永昌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英国公闻言,方才稍感宽心,松了口气。
“陛下,老臣恳请探望永昌公主。”
“老国公,此刻尚不知幕后黑手是谁,为免打草惊蛇,朕暂且不能应允你探视永昌。”裴景珩又道,“老国公放心,永昌已无大碍。待查到真凶,朕一定朕定带你前往探望。”
“陛下所言甚是,是老臣思虑不周了。”英国公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再多言。
陛下金口玉言,不会诓骗他。既然永昌公主已脱离险境,当务之急便是揪出幕后元凶。否则一直有人在暗地里藏着,这对永昌公主而言,将会是极大地威胁。
“你放心,朕定会查明真相,为永昌讨回公道!”裴景珩掷地有声地道。
英国公感激涕零:“多谢陛下,老臣替永昌公主谢过陛下了,亦感谢珍贵妃救命之恩。”
虽不知具体内情,但陛下既提及珍贵妃相救之恩,他自然是要表示感谢。。
““老国公无须多礼,永昌是朕的女儿,朕自当要护她周全。”裴景珩笑了笑,继续道:“老国公回去后,切勿露出蛛丝马迹,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老臣遵命。”
英国公离开乾元殿时,脸色铁青,眼中满是愤怒和担忧。
这一幕,恰好落入不远处一个宫女的眼中。
那宫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匆匆离去。
夜深了,长乐宫的寝殿内,烛火摇曳,为雕花的窗棂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
裴景珩拥着苏沅,将今日英国公求见一事娓娓道来。
“你是说,有人故意透露消息给英国公,想借他的手将此事闹大?”苏沅秀眉微蹙,眸中掠过一丝担忧。
“不错。”裴景珩轻轻摩挲着苏沅的肩头,温声道,“我已命福顺封锁消息,假意永昌病情加重。我们静观其变,看那幕后黑手会有何进一步的动作。”
苏沅依偎在裴景珩怀里,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他胸前的龙纹,心中却泛起阵阵不安。
将此事闹到朝堂,幕后之人到底是何目的?难道是想置她于死地,在朝堂彻底毁了她的名声,断绝她晋升之路?
“陛下,臣妾担心……”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裴景珩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
“臣妾担心这幕后黑手还会对其他孩子不利。”苏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永昌公主中毒一事,究竟是针对公主,还是冲着臣妾和孩子们来的,臣妾心中实在没底。”
裴景珩将苏沅搂得更紧了些,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朕会保护好你和孩子们的。”
“臣妾已经让李嬷嬷和高尚宫好好查探了一番养亲殿,也让人把长乐宫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还好,目前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苏沅秀眉微蹙,显然心中还是放心不下。
“你做得很好。”裴景珩赞许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件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永昌,也给你一个交代。”
苏沅抬起头,眼眸中满是信任与依赖:“嗯,臣妾相信陛下。”
裴景珩看着苏沅,眼中满是怜惜和爱意。他轻轻抚摸着苏沅如瀑的青丝,眸色渐深。
从目前福顺查到的线索来看,此事似乎牵扯到了前朝与后宫的诸多势力。林氏和刘氏如今被禁足宫中,孙氏虽然是自由,但她并无此般能力,能串联起前朝和后宫。
更何况动手之人对后宫的布局和人员了如指掌,绝非刚入宫不久的孙孙氏三人所能做到的。
这后宫之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多少人的手?
翌日早朝时分,一位身着绯色官袍的御史便从队列中走出,手持笏板,高声奏道:“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臣要弹劾珍贵妃德行有亏,不配执掌后宫!”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裴景珩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未变,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却闪过一丝寒芒。
“哦?爱卿何出此言?”
那御史不慌不忙,将手中奏折高高举起:“陛下,宫中传出消息,永昌公主如今中毒垂危。珍贵妃执掌后宫,又身为长辈,非但不尽心尽力照顾公主,反而任由公主中毒,如今危在旦夕,如此德行,如何配执掌凤印?!”
“请陛下明察!”
御史慷慨激昂,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利刃,直指苏沅。
裴景珩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倒想好好看看今天这场戏还能唱出多少花样来!会跳出哪些牛鬼蛇神!
“是啊,陛下,永昌公主可是您的掌上明珠啊,如今公主中毒,您可一定要为公主做主啊!”
“珍贵妃如此不慈,实在不配执掌凤印!”
“请陛下严惩珍贵妃!”
群臣义愤填膺,纷纷附和,一时间,整个金銮殿仿佛成了声讨苏沅的刑场。
裴景珩听着这些激烈言辞和指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诸位爱卿口口声声说永昌中毒、性命垂危,消息从何而来?!朕的永昌公主如今,明明在养亲殿内好端端的!尔等如此造谣生事,诅咒公主,污蔑贵妃,意图何为?!谁敢站出来解释一二?”裴景珩声色俱厉,一双眼眸,如同利剑一般落在那御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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