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皎不再拒绝。
当庶妃也好。
在王府里，后院的女人等级森严。
最低等的便是侍妾，侍妾只能算半个主子，便是王妃身边稍微有资历一点的嬷嬷，都能不把她看在眼里。
身份低微，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算计。
可她又有枫哥儿。
府上一共就两个孩子，一个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自然惹眼。
经历了那么多，江羡皎的心态也发生了一点变化。
她还是要当咸鱼。
但前提是她得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才行。
既然如此，那当庶妃就是一件好事。
毕竟，做了庶妃就是王府的正经主子了，王妃再想像上次那样，随意发卖，关祠堂，都要掂量一下。
“谢王爷抬举。”
江羡皎想通之后便不再犹豫，大大方方地道谢。
想了一会儿，她还凑过去，主动抱住齐盛宴的胳膊。
小脸仰起，一双眸子水润润的，带着几分灵动：“王爷，您是怕，您走了以后妾身和枫哥儿受委屈吗？”
齐盛宴没好气冷哼一声，可看见她这幅模样，又不舍得生气。
伸手刮刮她的鼻子：“算你聪明。”
“本王这一次还不知道要走多久，你们母子在王府里孤立无援，总要有东西傍身才行。”
沉吟片刻，他忽然下定决心：“上次你冲撞王妃有错，本王罚了你抄录佛经为两个孩子祈福。”
江羡皎点点头。
这事儿她知道，压根儿不算什么惩罚。
抄佛经这事儿太水了。
更别提她抄好的佛经要直接供奉在佛堂前，根本不会有人去看的。
便是找旁人一起分工合作，也没有问题。
可以说是齐盛宴给她开的后门。
“拆完之后，你就随昭阳一起学习管家吧。”
“啊？”
江羡皎呼吸一停，满脸难以置信：“我？”
她连自称都忘记了。
可见有多么惊讶。
开什么玩笑！
江羡皎瞪圆了眼，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您让我来？”
她可从未学过管家啊。
如果说后宅就是古代女子的职场，那么管家就是她们必备的技能。
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出嫁前都会学习如何管家。
像王妃，侧妃出嫁之前，一定是学过的。
江羡皎就不一样了。
原身家里普通，不然也不会被送到王府里当侍妾。
毕竟，能在外头做正头娘子总是更好。
“这么看着本王干什么？”
齐盛宴皱眉，末了，恍然：“你不会，怕了吧？”
江羡皎讪笑。
“不必担心，有昭阳在，她在太后身边长大，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到时候，你跟在她身边学习，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
江羡皎还是觉得有点荒谬：“妾身身份低微，做这种事情，岂不是……”
齐盛宴挑眉：“你是怕被人当成靶子？”
江羡皎眨眨眼睛。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更深层的原因是，她懒。
一想到管家，江羡皎整张脸都耷拉下来，皱成了个包子。
她又不是没有看过王妃管家，每天都要看账本，安排各种各样的事情。
府内上上下下，从老到小，每一件事都要她来做主。
一天连三个时辰都睡不到。
这不是折磨人吗？
江羡皎认为，自己没有这个意志力，她就算是管家，也会累趴下。
现在这样挺好的。
“那你说个原因。”
齐盛宴黑眸盯着她，虎视眈眈。
江羡皎犹豫几瞬，尴尬一笑，低下头心虚道：“妾觉得自己太笨，学不会。”
“……”
这是什么理由？
齐盛宴嗤笑，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别找借口了，你这性子，不争不抢虽好，可也要有一点保命的资本。若是靠着本王，这府内的明争暗斗，难免有顾不上的地方。所以，就这么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你把佛经抄完就去找昭阳。”
“好吧。”
江羡皎嘟囔了一句。
大老板都已经决定了，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老老实实接受了。
就当，这是公司发布的学习任务，带薪提升自己。
这么一想，好像还是她占便宜了。
…
月明星稀，今夜没有风，倒是个难得的安宁夜晚。
林翩月坐在柏哥儿床边，神情恍惚。
王爷，王爷竟然真的这样对她！
她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之前江氏那个贱婢敢公然扣留陈院判，她现在也只是有样学样，照作而已。
怎么就惹得王爷放了狠话？
她到现在还记得，王爷看见她时，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仿佛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凭什么！
“母亲……”
微弱的声音将林翩月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柏哥儿醒了。
小小少年，被病痛折磨的消瘦了几分。
本来就是个清瘦的，如今更是瘦得脸颊凹陷，看着叫人心疼。
“柏哥儿，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翩月拿了帕子，摸去他额头上的汗。
柏哥儿摇摇头：“母亲，您照顾孩儿辛苦，快回去休息吧。”
望着这张和自己生得相似的脸，林翩月罕见心软了几分，摸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母亲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柏哥儿微怔，眼眶渐渐湿润了，这还是他头一次感受到母亲的关切。
以前，母亲只在意他的学业。
在意他能不能做得最好，让父王高兴，从而坐稳府上世子的位置。
这是第一次……母亲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这个人而关心他。
母子两的心在此刻贴得极近。
柏哥儿有些不知所措，他回忆着枫哥儿是怎么和江姨娘撒娇的来着？
好像，就是扑进江姨娘怀里，然后自然而然就能脱口而出一些，他这辈子都不会说，也不敢说的话。
今天可以试试吗？
柏哥儿眼底闪过几分渴望，望着林翩月，试探性地开口：“娘…娘亲，枫哥儿现在如何了？”
“嗯？”
林翩月刚生出的几分母爱，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厌恶。
“提他做什么？”
“一个卑贱庶子，亲娘不过是个姨娘，他也配从你的口中被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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