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笛月挑了挑眉,“还有谁?”
“听传话的小厮说,还有琉兰公主临月默和安小姐。”
莫笛月心中放下块石头,有谁都行,没有南宫煜就好。
使者邀请哪有不去的道理,要是一口回绝了,等明天别就被当成破坏两国和平的理由给抓了起来。莫笛月用手敲了敲脑袋,这回可好,安雅之这个麻烦,现在见到自己恐怕就像莫如歌见到她,一有机会就要羞辱自己,而佟画,这也是个麻烦,昨天害他成为偷窥狂,明天指不定怎么报复自己。
` 莫笛月感觉前途渺茫。
淡淡的忧愁过去,莫笛月忽然想到医书的事情,今天魅妖出现倒是提醒了自己,也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来查。
这些日子又是伤又是病的,那书根本没看两页。
第二日,佟画一大早就派了人来催莫笛月,还扬言是怕莫三小姐不认识柳明湖的路。
莫笛月坐在贵妃椅上,暗叹:唉,不就是怕自己跑路么,真是多想。
理理裙子,就往府外走去,上了佟画派来的马车。她可没有打算骑马,自己的骑术虽然还算马马虎虎,但绝对没有什么可以带病上场的能力。
马车内很舒适,特意摆了一张小榻,可以躺下休息,莫笛月靠在上头,纤细的素手抓着一块糕点慢慢往嘴里塞着,暗自抱怨,这佟画也是够了,就不能学学人家皓月国的皇子公主,一直默默无闻的,多好!
不过幸好那两人没来,若是三国使者到齐了,皇上一定会出现,皇上出现了,南宫煜这个王爷也没有理由不出现。
马车晃晃荡荡的,好像是在上坡的样子,莫笛月躺着,懒得去撩开帘子看,等到到了柳明湖的时候,也是惊呆了下。
秋季的色彩是瑰丽的。
有水有树还有草地的地方,更是宛若油画,而柳明湖的风景却比那和更上一层。
柳明湖处在大片大片草地的中央,四周围着重重高大的华盖树,遮住了从外面射进的阳光,留下一片阴凉。
湖边还种了几棵垂柳,如今已是秋季,光秃秃的柳枝垂落在碧水涟漪中,在风中更有一种别样的景象。
莫笛月下了马车,迎面吹来的一阵清风令她一阵舒爽,放眼眼前的茫茫阔原,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转眼就见不远处湖边的华盖树下,几个人在等着她。
莫笛月一路小跑过去,感觉来了这里,身心舒畅了不少,身心舒畅了,心情也好了不少,跑到几人身边停下,脸上放着灿烂的笑容,道:
“嘿,你们可真早。”
佟画身着灰色骑装,正骑在一匹红棕色的高头大马上,那马四肢健壮,毛发发亮,看来不是歧幽国的马匹,应该是佟画从梵音一起带过来的,他的亮牙对着莫笛月笑出,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生气。
她的笑太过明艳,佟画有些受不住,细细的挪开在她脸上的目光,去打量她,莫笛月今日穿了一身月白玉簪花长裙,配上雪白的面容,显得格外明艳不可方物,随着她的动作,领口上的白玉流苏蝴蝶佩微微一晃,几乎要迷了他的眼睛。
“莫三小姐,不是我们来的早了,你居然敢让佟太子在这里等你。”
安雅之穿着浅紫色的骑装,一头墨发被高高束起在头顶,英气勃发,看着莫笛月的笑越发不顺眼,说话的语气也是阴阳怪调的。
莫笛月不理她,不能被不好的人影响了心情不是,转眼再看临月默,又是一阵惊艳,果然啊,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临月默穿着便装,紧身的袖口仔细的绕了一圈又一圈的荷叶边,领口用银线细细的勾勒出了兰花,她坐在一匹白马上,笑着俯看莫笛月,在打量了她一圈后,秀气的柳叶眉微微蹙了起来,好奇开口:
“你就穿这个骑马?”
对于这个公主,莫笛月说不出什么感觉,要硬说的话,就只直觉她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不过有了一层公主的身份,看的荣华富贵多了,生老病死多了,所以就硬装出了很傲然的样子,当这层保护膜退却,剩的就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姑娘。
冲她眨眨眼,俏皮道,“八公主,我若是骑马,可保不准会站着来,躺着回去。”
临月默被她的表情怔了一怔,半晌才回过神,牵动马绳,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冲她大声道:
“那你别骑马了,我也保不准你倒在地上我还能把你弄回去。”
她从小出生在琉兰皇室,琉兰国最注重礼仪,因此,皇宫居然没有一个像她一样调皮的公主,母后也常说,她是出生在琉兰皇室的一大活宝。
以往只有月栖会陪她玩,陪她闯祸,月栖失踪后,她能看到的就只有皇姐皇妹一派端庄大方的样子,久而久之,自己也铸造了一层保护膜。
这个莫笛月,有意思。
佟画还沉浸在自己的不自在中,听见她说不骑马,也没有多事,只道了句那你好好在这里等着,就骑着那匹马箭似的飞了出去。
身后的一群随从搬来个椅子,还有一张小几,上面摆了两个果盘,莫笛月好整以暇的坐下,看着还站在一旁的安雅之,给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挑高了眉头,眨眨眼道:
“还不走?”
她的眼睛本就灵动,这么一眨,再加上假笑,便充满了讽刺意味。
安雅之气的脸色一变,恨不得撕烂了眼前明艳的笑脸,但很快又被她压抑了下去,语气平和中又带了一抹难抑的炫耀,道:
“你不骑马也罢,我只道你是不敢。”
莫笛月挑挑眉,不置可否的摆摆手,“我是不敢。”
安雅之见她这样,咬了咬唇瓣,不甘的道:“莫笛月,你不要再肖想煜王爷,你不过回来几个月,怎能抵了我与他的八年情分。”
莫笛月想也没想,破口而出,“我只回来几个月而已,已经做了许多你八年未敢做过的事,我只回来几个月,就已经让你如此害怕了么?”
“你!”
安雅之不由又想起了那日里在流色归外南宫煜对自己冷冷的模样,如今被她戳中痛处,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骇人的狠意。
眸子眨了眨,像是被秋风携带的凉意熏的陶醉,又像是面对金辉的不适眯紧了杏眸。
莫笛月恍然回神,自己跟她较什么劲儿呢,于是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道:
“你快走吧,放心好了,南宫煜他不会喜欢我的,我才出现几个月而已,怎么可能抵了你和他八年的情分。”
这话落在了安雅之耳里,就只觉得莫笛月是在挑衅,看她的眸子停留在了果盘上,更是在她心上火上浇油。
安雅之的心胸并不如她表现出的姿态那么大方,以往她在歧幽的名声,让她拥有的优越感,足够让她表现出高傲矜贵的姿态。
可随着莫笛月的出现,她以往拥有,却总不屑的东西,全被她抢走了!如今看着莫笛月这般样子,再也忍不住,她怒斥道:
“莫笛月!你别太不识好歹了!一边跟煜王爷牵扯不清!一边又随了佟太子郊外骑马!你到底是有多不知羞耻!你这……啊”
莫笛月脸色淡淡的,手中一颗樱桃斜斜的飞了出去,“啪”的一下,正好塞进了安雅之的嘴里。
安雅之惊呼一声,口中的樱桃就掉落在了草地上。
“你居然敢打我!?”
“谁嘴贱我就打谁,打你只能证明你很贱。”说完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樱桃,不怕死的又说了一句:
“浪费!”
牵扯不清?哼,谁不是呢?难道你就没有出来骑马吗?
莫笛月不再理她,悠闲的坐在椅上看着已经成了两个黑点点的人影。
安雅之站了半晌,死死的克制住想要上前扇莫笛月一个耳光的冲动,看着身后一堆不敢说话的随从,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挽回面子。
“作为一个将军之女,你不觉得连骑马都不会很可笑么?”
莫笛月闻言瞳眸深了深,这个安雅之真是不知死活,上次拿她娘来说话,这次又拿她爹来说话,转头看她,“你想怎样?”
安雅之见她这样,乌溜溜的眼里立刻染上一分得意,仿佛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很简单,你只要跟我赛马,赢了就证明了,你的确配得上将军之女这个身份。”
莫笛月顿觉好笑,这什么理由?也太可笑了,难道自己就会因为不应下这场比试,而就就不是将军之女了吗?
“你敢还是不敢?”
“看你那一脸期待的模样,我就勉强应下来好了,比比又何妨!”
可能真的是环境问题,莫笛月在将军府睡个天昏地暗风寒也没见的好,来这里才一会儿,浑身上下的力气回来不少。
拍拍手,一脚跨上随从方才牵过来的一匹白马,莫笛月马鞭一扬,那马儿立刻打了个响鼻。
金辉下,少女的志在必得好似一抹阳光,射入了如今正被嫉妒噬咬的心。
安雅之眼光看着茫茫草原,遥望那消失在地平线的地方,冷冷一笑,莫笛月,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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