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心里冒出几个疑问。
他在说什么玩意儿?
什么虫神的神躯?
是在说我?
我都不知道的事,他从哪里知道的?
这几天他就是去搞清楚这件事了?
泰诺见我如此坦然自若,脸上的冷意更盛:“我就说你为什么一直否认自己是他,原来从头到尾都是骗我的。”
我叹气:“我没有骗你。”
他颠倒黑白真有一套,那些事情不是他告诉我的吗,我借坡下驴罢了。
更何况我连他现在说的这些都弄不清楚。
什么虫神的神躯,跟我有关系?
啧……要不是有些东西想不起来,我定要跟他好好对峙一番。
莫名其妙消失几天,回来后又不由分说的给我扣帽子。
我脾气太好了是吗?
“呵。”他冷笑一声,望向我身后的异虫基地,嘴角下压,寒声道:“阿卡斯,你根本不配当这个神明。”
我顺着他的视线朝后方望去,矿石的提炼工作仍在继续,机器人们忙的不可开交。东风还在有条不紊的指挥,雄虫们也在受苦受难着。
哪里有虫神?
“这个地方送给你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阿卡斯。”
身后传来泰诺的声音,冰冷无比。
当我回头去看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前方只有少许杨起的灰尘,在空中漂浮。
我花了两秒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最终决定动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精神力铺天盖地汹涌而出,如罗网般笼罩而下。
我没有刻意去控制力道,因此前方每一处土地都像受到重击般,沙石翻动,震颤不止。
「泰诺,既然回来了,就把秘密说完了再走吧。」
这句话是通过精神力传递过去的,他一定能听到。
虫族的速度就是快,不到一分钟,泰诺就飞出了几十公里。
在察觉到我的精神力那一刻,他脸色大变:“你这么大范围地使用力量,神躯可是会受不住的!”
「那你就不应该回来自投罗网,不是吗?泰诺。」
泰诺神情有些恍惚:“我只是回来看‘他’最后一眼,下一次恐怕就只有你了……”
「没事,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慢慢看。」
这句话说完,我已经抓住了他。
同时,我的鼻腔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那原本得以压制的头痛,再次翻涌起来。
它像浪潮般扑倒我,淹没我,使我窒息;又像猛火般烧灼我,炙烤我,令我颤抖。
无论哪个,都带来无尽痛苦。
我咬牙咽下从喉头升起,几乎已经涌进嘴里的腥甜之物,抬手擦净鼻血,就这么撑着。
我不想再当那个提线木偶了,我想知道一切!
即使,这是我与虫神的交易!
如果以前的我能做到,现在的我照样能做到!
泰诺是被我甩回来的,他重重落在身后崎岖不平的山石上,后背被尖石刺穿,倒下时,流下大片血迹。
他在坡度惊人的山坡上滚了好久,途中又撞在巨石上。
但我知道他只受了小伤,根本死不了。
当他从地上挣扎爬起时,我用精神力扼住他的脖子,提到半空。
我慢慢朝他走去,不带一丝感情道:“我不是虫神阿卡斯,我也没有骗你什么,以及,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泰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不是阿卡斯?那你是谁?!”
我冷冷道:“你应该先回答我问你的问题。”
泰诺咳了两声,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原本想挣扎的双臂徒然垂下,闭上眼睛道:“如果你想知道,就主动进来吧,反正我是不会开口的。”
真是个疯子!
我心底骂了一句。
以我目前极其不稳定的精神量级,怕是任何一只虫都受不了这股力量。
“你这是在求死啊,泰诺。”
我松开他,任由他跌落在地,半天未曾动弹。
我现在头痛欲裂,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只想赶紧回去。
我转过身道:“我不杀你,等哪天得空了我再找你要个结果,如果你要逃的话,随意。”
我没去看他,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在我走出几十步后,身后细碎的声音响起,他应该坐了起来。
一道冷然的目光自后方盯着我:“阿卡斯,我祝你去死!”
“随意。”
关我屁事。
我脚步不停地离开。
……
回到房间后,我两腿一跪,趴在床沿上,那些强硬咽下的腥甜再度涌出,即使我用手捂住,也还是从指缝中不断流出,滴落在地。
脑内传来的剧痛几乎快要将我吞噬,如果不是一直靠意念强撑着,我早就倒下了。
我与其他异虫差距最大的就是精神力,如果当时只是单纯追上去,以泰诺老奸巨猾的个性,怕是早就逃掉了。
所以我才以那样的方式把他抓了回来。
至于为什么放过他。
因为他在好奇我是谁。
我断定他不会就此离去,他出去这么多天只为寻找真相,眼下真相近在咫尺,又怎么可能放任它远去。
他这个工具,还是得在我手底下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
只是,使用这份力量的代价着实有点大。
我感觉要昏过去了……
……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见了琉斯。
我艰难地向他伸出手,他上前拉住我的胳膊,抱进怀里。
我见他衣服上被我蹭过去了大片猩红,我本想抬手抹去,却不想两手都是血,反而蹭的更多。
“对不起……”
说完,我便陷入黑暗。
……
又是梦。
先是虫神的声音:「有意思,你真觉得不知情的‘你’会按照你我提示的去做?」
梦中的“我”自信道:“未尝不可一试。”
虫神沉默了一会:「我感觉,你似乎比那个家伙还疯。」
“我”笑着道:“承蒙夸奖。”
随后便是一段沉寂无声的时间。
就在我以为两人不会再有对话时。
虫神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是不是少算了一步,即使是不知情的‘你’,也是很聪明的。」
“没错。”
“所以……他一定会做出跟我一样的决定。”
……
这次醒来的很平淡。
就只是觉得应该醒了,然后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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