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碎,你该死!”莫殇怒不可遏,顺手抄起一条窄边板凳就冲胖子抡了过去,可他如今早已武脉寸断只是一个势单力薄的孩子,如何伤得武师分毫。只见胖子一拳轰碎板凳,莫殇被这出奇大的力道震出数米之远,接着前胸正挨一脚,于是身体偏转飞出砸翻了一个个药柜。
“把那小子给我拉出来,今天他们爷俩就陪大平一块上路!”胖子的语气近乎咆哮,完全一幅丧心病狂之相。
身后几人应声而动,可步子还没迈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喝:“欺人太甚”,同时数道元气激射而去直接在众人身上炸开,使得他倒飞而出口吐逆血。
“哼,今天是大兆之节就暂且留你一命。”话音未落,一红衣少女从马车内探身而出,少女肌容胜雪,明净可人,晶亮的眸子灿若繁星,似乎是因为生气她长长的睫毛有着轻微的颤动。
少女落地,身后数人皆翻身下马。
众人这才注意到少女身后跟随数十精壮汉子,气血雄浑煞气逼人。
“哪来的浑人,在这华阳郡敢惹我楚家人,真是不知死活!”胖子昏了头般厉声发问,他是楚家直系嫡子,平日里蛮横惯了,今时竟也看不清局面。
“啪”,只见一道残影闪过,楚鹏翻飞数米,牙齿混着血水残留在空气中。
待残影落定,一干瘦老头映入众人眼帘,他身材佝偻,面容枯槁,看起来甚是不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方才的一切出自这个老头之手。
“聒噪,一个不入流的小族,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老者嗤鼻。
“呦,楚家?我只知道北海楚家,不知道你们可是?”红衣少女露出一抹异样的笑意,接着径直移至陈功身旁打算为其疗伤,可其伤势看得少女眉头紧皱:“好狠的人!”陈功只是一个凡夫,并且年事已高,如今体内生机衰退,全靠一口气吊着。
紧接着,街道旁的楼阁上簌簌作响,一群黑衣人跃然而下,衣领刺绣的“楚”字格外刺目。
“滚”,老者低喝,雄浑的元力裹挟着声浪呼啸而出,还未沾上对手衣袖,黑衣人就已被掀飞,直挺挺的砸落在人影稀疏的街道上,半晌没有动静。
老者微微侧目,“老奴我不想轻易杀生,这狗命就给你们留着。”
红衣少女剐了一眼表情痛苦的楚鹏,随后脸色复杂的走向莫殇,剪水眸子盯了他许久:“侗哥,生肌丹。”
听到少女呼喊,一铁塔般的黑壮汉子阔步走到跟前,可却没有拿出丹药,而是沉默后缓缓开口:“小姐,小的知道你心善,可是这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你又怎么救得过来?况且凭他这体魄也不一定受得了药力,何必再浪费一枚生肌丹。”
红衣少女抬头看了看跟前这位肌肉虬盘,疤痕遍体的汉子:“侗哥,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既然遇上了,怎能就此不顾。”
汉子听完没有再言语,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匣子周身雕刻着神秘异兽栩栩如生仿佛在吞吐元气一般。红衣少女接过木匣,青葱玉指轻轻一拨就将一颗通体碧绿的浓蕴丹药捻在指尖
“怎么了小哥,要我喂给你吃啊。”少女咯咯一笑,也不顾莫殇嘴角凝结的血渍,手指轻轻一探,就要将生肌丹送入莫殇嘴中。
“不!给陈爷爷!求你”莫殇不顾一切的挣扎起身,踉跄着扑在陈功身旁,吃力地抬起胳膊将陈功从地面揽起,“爷爷,您怎么样了!您还没有教小子下棋呢?您,”
陈功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口齿含糊不清:“人嘛,都有这一天,不过...是早晚罢,了。你可千万,别,别哭。”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伸出发僵的手指抹去莫殇脸上微颤的泪珠。接着喘了口气又道:“我一个人,挺了,大半辈子,现在走了也没留下啥,以后,以后就这几间房子和,和那件东西,就留给你了。人生不易,好,好,活着......”
最后一个微笑定格在了莫殇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散。“爷爷,您不愿我哭,那我就不哭。以后小子就每年都给您烧纸叩头,这辈子劳累了,到那边一定要体面,有啥不如意,就给小子托梦......”
莫殇是个多情之人,亦是个多泪之人。半晌,莫殇调整好情绪后豁然起身,抽出柜台内一把削药短刀摇晃着扑向楚鹏。
“你,你别过来!杀了我,你..是走不出这华阳的!”楚鹏惊恐至极,说话间带有颤抖的哭腔。他多想起身逃窜,可是干瘦老者一掌早已泄了他的元气。
“楚家,先是恩家仇报,屠我万千异族之亲;后负我之心,抽血断脉遗弃荒野;而今丧心病狂,无故杀我续命恩长。前仇后怨,我莫殇他日,必报之!”莫殇声音清冷,几句话语简述了楚家所做之恶,以及心头郁积的伤痛。
说罢一刀直顶楚鹏心窝,碎了那颗黑心。“你是第一个,罪有应得死的无怨。”
“年纪不大,可血腥和狠辣可是一点不差。”方侗皱了皱眉,很明显有些不喜莫殇的举动。
“可是老朽看到了他身躯上背负的仇恨和内心的坚韧,悲时悲,怒时怒,这才是真性情。”此时老者轻声喃道。
方侗轻轻一愣,却也没敢反驳。这位的脾性古怪不已,跟他的实力一样令人捉摸不透。有时人们都叫好的东西,他却嗤之以鼻;人们看不上眼的东西,他却可能啧啧称叹。
舞沐儿则是盯了莫殇小一会儿,只是静静看着没有言语。
“你们,带上他滚,咱们的事儿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个了断。”莫殇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抬手指着先前跟随楚鹏进店的一伙人。他不甘放他们走,可是自己已经没有能力留下他们了。如果开口,舞沐儿等人定会出手,但是他不想再欠人情。况且他们也不是莫殇的重点所在。
众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环视一圈,看到舞沐儿等人脸上没有异议之后,匆忙收拾现场与黑衣人慌张离去。
“事已至此,你需节哀,顺便将这颗丹药吞服,不然保不齐你会有什么事情。”舞沐儿再次上前,将生肌丹递与莫殇。
莫殇没有犹豫,将手中鲜血在衣服上擦拭过后,接过丹药一口吞下。丹药入口顷刻*化,一股温热开始在莫殇体内游走,所过之处有股酥痒之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种痛楚,深提一口气,随后缓缓起身,红润的脸上有着微微的颤抖。
“多谢,今日之恩我莫殇必将铭记,若有所需他日以命相报。”莫殇弯腰连鞠三躬,字字发腑。
红衣少女听后后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日后的事谁说的准,再说了她也都不是因为回报才救人的。
“莫殇。”红衣少女喃了喃而后矮身钻入马车,马车在老者驱使下悠悠前行了。“唰”,见马车已动铁血汉子们齐齐上马跃然而去。
“莫殇,我叫舞沐儿。山海高远,有缘再见!”少女走出百米之外,突然掀起车帘露出个鬼脸。
莫殇见状,摆了摆手,望着一行人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屋。
远郊
“陈爷爷,您老安息吧,这仇小子一定会报,不让您含冤而眠。但有一件事,小子可能不会守着您留下的草堂祖屋了,因为小子要回养我的地方看看,之后踏遍两州三十二郡百余宗门,总会续上武脉、习得神通。”一座新修葺无碑墓前,莫殇跪倒在地,手中抓起一把黄土慢慢的捻着。
“您说我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说幸运,生父生母幼亡,义父生死不明,狼族亲人遇屠,遭抽脉断筋,您也长眠于此;说不幸,横跨虚空未死,在温情呵护之中长大,被凌羽兮搭救,您老搭救,舞沐儿搭救。
这段时间总感觉有点懵,一切事情劈头盖脸的就冲我砸了下来,我真的希望这些都是不真实的,因为我真的扛不住!这半年可能把我所有眼泪都流干了......”
良久,莫殇顶着红肿的眼眶,低头三叩首,而后背着神秘黑棒踏上了“回家”之路。
人不信命,命不由人,一切皆非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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