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你许焱,难道叫你铭辰哥哥?”风以筝凉凉地反问,随即大口大口地开吃。
夏铭辰舔舔下唇,试探性地问:“鸢儿的记忆,你有多少?”
“全部。”风以筝头也不抬,天知道她和风籽鸢大战了几百个回合才得到这具身子的主使权。虽然很难接受,但是她已经做好了为了两个人而活的准备,现在的她是她,也是风籽鸢。她会好好地把两份记忆细细梳理,好好融合,而风籽鸢的情绪性格,她如今也只能顺其自然地去适应。
“那——”
“那什么那,没看见我吃面呢,废话这么多,信不信我戳瞎你的眼睛!”风以筝嘴里嚼着面,左手伸出两只手指朝夏铭辰恶狠狠地挥了挥。
“嫌我话多为什么要戳瞎我的眼睛?”夏铭辰表示他很不理解。
“老娘乐意行不行!”三下五除二,风以筝把一大碗面给消灭了。她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很享受地打了个嗝,忽然想起当年刚刚穿越到洛城时,是独孤浔给自己做了一碗热汤面。时隔三年,给自己下面的成了当时的冰块脸,世事真难料。
“去洗碗。”风以筝指着连面汤都不剩的空碗,剔剔牙说道。
夏铭辰嘴角一抽,得,鉴于这死丫头刚醒,不跟她一般见识,洗就洗!
正把碗刷干净,夏铭辰忽然觉得身后那双眸子盯得他死死的,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缓缓转身,夏铭辰有些忐忑不安,果然,风以筝的眸子像是装了一把尖刀,正狠狠地盯着他。
“你,你又怎么了?”
风以筝面无表情地走到夏铭辰身边,伸手假意掸了掸他胸前的灰尘。
“呵,许焱,夏铭辰,魑魅,你的身份,还真多啊~”
夏铭辰屏住了呼吸,他忘记了,风籽鸢知道他是魑魅,现在风以筝也等于知道了他是魑魅。他不禁吞了口口水,好像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他是跑,还是不跑。
可就算他跑了,现在的风以筝有诡香那诡异的身手,他跑到哪里去得会被她抓到吧!
“风以筝,风籽鸢,诡香,你的身份,也不少。”夏铭辰坦然了,这不是彼此彼此吗?
风以筝有些吃瘪,她咬咬嘴唇,瞪着夏铭辰的眼睛吼道:“那能一样吗!你别以为魑魅对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我全忘了,老娘心里可记得一清二楚!”
“呵,呵呵——”夏铭辰的嘴角今天好像抽风,来来回回抽了好多次,“额,浔找我有事,先走了!”
一溜烟,夏铭辰跑了个没影儿。
风以筝对着夏铭辰的背影扫了个白眼,切,以后再教训你!
正迈出步子,风以筝忽觉得胃内一阵热流急涌而上,随即“噗”得一声,一口热血从她嘴里喷出来!风以筝眯起眼来看着地上的混黑的血迹,冷哼一声,她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直起腰来,遂像个没事人一般走出了厨房。
风以筝没有想到,刚走出几步路,就看到沐煜阳一个人坐在不远处墙角的红砖堆上。
“诡香姑娘!”
风以筝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关于此人的记忆,交集不多,印象倒是还不错。她耐心地靠在墙上,懒懒地看着他,道:“有何贵干?”
沐煜阳站起身来,走到风以筝面前,略有些羞赧地挠挠头,问道:“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多谢关心,长命百岁应该不难。”
“喔,那就好。”下一句,沐煜阳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顿了言辞。
“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屋躺着了。”风以筝瞧了瞧此人语言又止的模样,天知道她还能活多久,能睁眼的时间太宝贵了,她可不想浪费在这种沉默上。
“等等!”沐煜阳叫住了她,“我姓沐,叫沐煜阳。”
风以筝瞥了瞥眼前的男人,反问道:“So?”
沐煜阳一愣,她说什么?馊?
“你姓草姓木,关老娘什么事?”风以筝有些不耐烦,绕过沐煜阳往前走了两步,才发觉这地方她怎么这么不熟呢?努力地搜寻记忆,这才从风籽鸢那短暂的记忆中,搜出一条回房的路线来。
沐煜阳有些不明所以,这个诡香,不,是风姑娘,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风以筝就在银云堂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失踪了。
“铭辰少爷,小姐不见了!浔大哥,小姐不见了!”秋棠一大早,心心念念地做了早点给风以筝送屋里去,就发现风以筝不见了人影。
夏铭辰焦虑地冲进风以筝的房间,空空如也的房间还留有她身上独有的香味。可这房间却好像尘封了极久,请冷清冷的,没有丁点人气。
“公子别担心,风姑娘或许只是出去散个步,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独孤浔尾随而至,宽慰道。
散步?
呵呵,这银云堂里里外外好几进的院落,难道还不够她散步吗?
风以筝,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小姐不会是被谁给抓走了吧?怎么办怎么办,小姐身子才刚恢复点,怎么就不见了呢!”秋棠抓着独孤浔的袖子,担心得不知所措。
独孤浔拍拍秋棠的手背,转而对夏铭辰说:“公子,我即可遣人去城门探探消息,看看风姑娘可有离京。”
“不,去问宫中的眼线!”夏铭辰忽然想起风籽鸢曾说过,她在这后宫还有自己的事要完成。
果然,风以筝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趁着昏暗的天色偷偷潜进了宫。
原来会轻功的感觉这么好,风以筝暗自得意了一把,便凭着记忆往许慕辰的寝宫摸去。轻巧地避过了宫中众多的侍卫,风以筝直接跃进了许慕辰的龙寝。
奇怪,许慕辰竟没有察觉。
入了寝殿后,风以筝并没有故意放轻步子,也不没有刻意掩盖体香,她本来就是来见许慕辰的。
可是,许慕辰沉沉地睡在龙榻上,没有丝毫被惊动的模样。
风以筝歪过头来,看着睡梦中的许慕辰,这张脸,真是久违了呢。她缓缓地爬上许慕辰的龙榻,侧躺着安静地靠在他的身边。
“你是太累了所以才睡得那么沉吗?”
“坐上这个皇位,你如愿了,可你真的开心吗?”
“为什么今夜没有唤人侍寝呢?”
“学长,最后一次这样真心地叫你。”
不知为何,风以筝自言自语,说着说着自己竟也缓缓地睡了过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两人相互依偎着躺在龙榻上,仿佛一对恩爱的夫妻,如胶似漆。
鸡叫了三遍,风以筝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睁眼的一瞬间,风以筝内心就暗道不好,怎么会睡着了,难道这寝殿中原本就点着迷香!
“醒了?”
男子温润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风以筝这才发觉自己被许慕辰搂在怀中,
惨了,误会大了!
风以筝赶紧推开身前的人,却被此人牢牢地拽住,拥进怀里。
“为什么回来?”
这胸膛好暖,风以筝竟有一瞬间的依赖,她咬咬下唇,警告自己要清醒一点。
“皇上今日怎么没去上朝?”
“一觉醒来发现美人躺在身边,朕还怎么舍得去上朝?”许慕辰勾起风以筝的下巴,凑近她的唇轻轻一啄,再次问道,“为什么回宫了?不怕朕杀了你吗?”
风以筝索性主动抱住了许慕辰的腰,蒙着头答道:“你不是没有杀我吗?我知道,你杀过我一次了,不会再杀我一次的。”
许慕辰身子一颤,她,她是?
“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风以筝的眼中蒙出一层雾气,她抬眼看着许慕辰的脸庞,她好像很怀念这个温度,只可惜时过境迁,该走的人终归留不住,不该爱的人却始终难以忘怀。
许慕辰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女子,他醒来时看到她躺在自己身边,的确很震惊,当即就想动手杀了她,可是他却发现这个女人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他忽然就心软了,他要问个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风以筝。
“你,你是丫头?”
风以筝浅浅一笑,粉嫩的笑靥凝固了了许慕辰的心跳。
“对不起,三年前,是尤曦控制了我的神智。”
许慕辰搂过风以筝坐起来,温柔地抚摸她的秀发,在她耳垂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风以筝告诉许慕辰,三年前,她被尤曦暗暗种下了毒蛊,后来洗去了她的记忆控制了她的神智。她后来才知道,她被人喂了一种毒药,呈现出了假死的状态。尤曦派人将她从棺木中挖出,带过了炙国。从此,她过上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日日与毒蝎毒蛇共浴,被浸泡在毒血池中数月,直到她浑身上下的血液全都浸慢了剧毒。
中了这种血毒的人是决不能与人行房的,否则对方也会染上这种血毒,不日而亡。
风以筝说,是尤曦故意让自己参加选秀,为的就是要以这种方式将许慕辰置于死地。
“尤曦那个毒妇!”许慕辰听得青筋杠起,怒火中烧。
“皇上,你还记得随我进宫的那个小丫鬟桃盈吗?她是尤曦的人,现在可能还在宫里不知祸害着谁呢。”风以筝摸着许慕辰的胸口,浅浅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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