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前往寒潭的玄十三,他自己却没有想这么多,来之前不管张易山还是卫乐,都把他叫过去好好指点过一番,筑基的情况,每人各有不同,二人这一番指点还是指出了一个大略,而且,即使不成功,还有再来的机会,毕竟他修炼的排云诀是水属性,相对更加温和,不若火属性、金属性那般,筑基失败对身体伤害巨大。
来到寒潭之旁,玄十三一拍储物袋,从中飞出十数杆阵旗来。
卫乐知道玄十三要闭关筑基,给他安排了地方,但玄十三更属意后山寒潭,卫乐便给了他这套阵旗,传了他禁制布置之法,需知这闭关静修的时候,最忌讳干扰,连云山中,虽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惊扰,但天有不测风云,准备得越充分,自然越好。
玄十三仔细的将禁制布置好,便来到寒潭边,深吸一口寒气,瞑目盘膝而坐。
如此三日,三日之中,他并未修炼,只是让法力在身体之中自然的缓缓流转,灵台一片清明,心中了无杂念。
所谓筑基,乃是修士依据各自所修法诀,凝炼法力,在体内形成一个道胎,这道胎象征的乃是先天混元之态,天地万物初始之时,一片混沌,这是一切形成之基础,所以才叫筑基。所修法诀不同,铸就的道胎也自不同。
玄十三所修炼的排云诀,是水属性的功法,在寒潭别水汽浓郁之地,自然再好没有了,三日静坐,早已经将体内一切调理到了最佳状态,伸手一拍,从储物袋中拿出那瓶装有筑基丹的药瓶,慢条斯理的拔开瓶塞,从中倾出一粒浑圆的紫色丹药来,这就是筑基丹吗?
脑中闪过一念,但还未给自己答案,便一仰首,吞下了筑基丹。
丹药一进入腹中,很快便有了作用,本来在经脉之中缓缓而动的法力,突然如脱缰野马一般,疯狂运转起来,不过只是这点冲击的话,还奈何不得已经将龙象般若功修炼到大成的玄十三。
他努力驾驭着体内的法力,法力运转越来越快,渐渐的,随着筑基丹药力的散发,浑身的法力,各自围绕着一个个看不见的内核,凝聚成一个个的法力珠,这些法力珠,仿佛一颗颗水银珠一样,在经脉之中跌跌撞撞,一路直奔丹田而去。
浑身法力,凝结为不可计数的法力珠,一路直冲丹田而来,丹田之中,立刻混乱得如同一锅煮到沸腾的粥,法力珠之间互相冲撞、融合,激起阵阵法力迷雾,丹田之中更显混乱。甚至玄十三自己用内视之法,也看不到丹田之中的情形,而且肉身僵坐,只能守着灵台清明,不至迷失。
丹田中的种种激荡,冲击着他的法体,虽然有痛楚,但也带着丝丝麻痒,麻痒过后,就是清凉,可以清晰的感到,法体的强度在冲击之中,渐渐加强,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玄十三自己对筑基成功,也充满了乐观。
玄十三以内视之法,看到丹田之中那片迷雾,渐渐缩小,可以清晰的感应到迷雾之中,只剩下两个一般大小的法力球,在互相环绕、窥视,似乎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要融合对方,成为唯一的存在。
根据卫乐和张易山对自己所说,现在就是要竭力维持这两者的均势,这两者之间最后不是互相成一个,而是结合成一体,但各自却又是独立的两个,就仿佛太极图中的黑白双鱼,互相围绕,又不失自身。
此时他谨慎异常,丝毫不敢轻举妄动,不但要注意着丹田之中的状况,而且还要分出部分心神,时刻提防着另外一个看不见的威胁——心魔。
修士在突破大境界的修行瓶颈之时,体内的巨变,带动周围的天地元气扰动,极易产生各种幻象,而且这些幻象往往都是修士内心最怕见到的景象,导致心神失守,对丹田内法力的控制失去,想要突破瓶颈,自然是难上加难。
整个筑基过程到现在一直很是顺利,但是越到紧要的关头,越不可放松,就在此时,丹田中内斗的双方,似乎都看到了对方的破绽,朝着对方迎头撞去。
这一撞,玄十三直觉得丹田一阵胀痛,迷雾如海潮一般涌出,直冲上丹田紫府而去,他脑海中一阵晃荡,他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心魔袭来了。
恍惚之间,他仿佛来到了当年那个气派的楚国山庄,一看自己身上穿着一套花匠的衣服,手上拿着花锄,提着水桶,眼前一片繁花似锦,前厅更是宾客盈门,今天是季府大小姐出嫁,而大小姐……大小姐……
玄十三突然扭头往后一看,花园后面一座三层绣楼之上,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正在楼中闺阁内凭窗远眺花园中的繁花,正是待嫁的季府大小姐——季流光。
季流光?!玄十三心中又惊又怖,是那个待下人宽厚无比的季府大小姐吗?是那个穿着大红嫁衣追杀他数百里的季流光?
他杀了季府上下、连带宾客数百人,丝毫不觉得愧疚,但是对这个大小姐,想到他对自己这样的下人小厮和颜悦色,却是怎么也下不了手,最后被她追杀,那么多机会杀掉她,却没有伤害她。
这时候绣楼上的季流光仿佛也看到了他,朝着他招招手,玄十三呆呆的放下手中的花锄、水桶,往绣楼走去,轻易的迈过圆形的花门,他记得,平常这道门内有健妇把手,外有守卫看门,即使往里面送花,也只能送到这些健妇手中,今天都哪里去了?都喝酒去了吗?喝酒也不能不看门啊,大小姐的安全怎么办?
来到绣楼下,竟然一个丫鬟也未见到,他记得绣楼之中,伺候大小姐的丫鬟足有三十二个,每一个他都记得长相、性格、作息时间、换班时间,甚至穿什么衣服,喜欢吃什么食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他们都哪里去了?
不待思考,他顺着楼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三楼大小姐季流光居住的闺阁,只见大门洞开,季流光穿着大红嫁衣,站在窗前,看到他上来了,朝他再次招招手。让他进自己的闺阁?这好像有点不妥吧?但是小姐相召,不进去似乎更不合适。
脑中思考还没有思考出什么答案,但腿已经不由自主的迈进了闺阁,来到季流光面前,问道:
“大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季流光慢声细语的道:
“你来季府多久了?”
抬头看了季流光的如花容颜,又连忙低下头,回答道:
“回大小姐话,小的来季府已经三年零四个月了。”
季流光又问道:
“这三年你干得很好,可是你的手,应该不是拿花锄的吧?”
玄十三一听,心中一愣,道:
“小的本来就是个花匠啊,不拿花锄拿什么?”
季流光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强忍着躲闪的欲望,手被季流光抓住,抬了起来,举到他的面前,喝道:
“看你这只手!除了户口部位,其他部分灵活整洁,分明是一个用刀的手,而且还是那种阴险的小刀,我没有说错吧?玄十三?!”
玄十三?!在季府我不是一直化名晁源吗?难道我暴露了?
心神巨震,突然心口一痛,只见季流光手拿一柄奇形的小刀,刺入了他的胸膛,直至没柄,却是他的细雨,季流光怎么会拿到他的细雨?
玄十三口中鲜血直冒,眼神溃散,心念恍惚,仿佛坠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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