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高兴。”
男人反手捏住她的小手,放慢了脚步。
“我看你闷闷的,以为你不高兴。”
“许是昨夜没睡好之故。”
夜翊珩说得波澜不惊,内心却起了惊天骇浪。
昨夜梦里,他竟然……
莫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客栈自然不比家里。”黎语颜微笑道,“天气果然凉快起来了,夜间与清晨都舒适不少。”
听她说“家里”,夜翊珩唇角漾出一抹弧度。
“咱们快些回家可好?”
“回家前我想先回趟麟卿阁,阁内的事情需要处理,顺便将春夏秋冬带上,可以吗,殿下?”
“自是可以。”
夜翊珩颔首,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都是年轻人,除了妙竹松果几乎没有身手,其他人身手全都不俗。松果平日不光要在夜翊珩跟前伺候,还要管理偌大的东宫,是以每日工作量颇大,这般锻炼下来,身体素质很不错。再则妙竹力气大,登山对他们两人来说亦是小事一桩。
故而,一行人很快到了山顶。
到了月老庙前,黎语颜跟随夜翊珩的脚步站定。
望着人来人往的年轻男女来此地求姻缘,黎语颜不禁小声说:“看来寻个中意的另一半,是大家都期许的。”
夜翊珩却问:“你没想过?”
她反问:“咱们已经成婚了,我还想什么?”
他又问:“没成婚前,你就没想过?”
她坦诚:“真没想过。”
那时,她以为自己忽然穿越至这个世界,或许一段时间后,又会突然回现代了。
所以,与她一般年岁的少女在憧憬爱情时,她压根就没想过。
“为何?”
“想听真话吗?”
他颔首:“自然。”
她叹息:“我曾以为我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了。故,对于情爱之事,我真的没想过。”
不管什么时代的人,都会想自己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在遇到他之前,她全然不想这方面的事。在她看来不管与谁相爱,今后她的离开,对那个人来说是一种伤害。
却不想,后来她被赐婚。
夜翊珩准确地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了。
所以她会离开,离开他在的世界?
心忽地一沉,他捏紧她的手,喃喃道:“颜颜,你真的会回去吗?”
黎语颜一怔,唇瓣翕动,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妙竹嬉笑上前:“主子,咱们先去拜拜。”
夜翊珩松开黎语颜的手,温润笑道:“去吧。”
到了月老庙内,黎语颜与妙竹跪到蒲团上,虔诚地拜了拜。而后黎语颜添了香油钱,便来寻夜翊珩。
松果见妙竹还在月老庙内,便进去寻她。陌尘若风不甘落后,两人也急急进了去。
黎语颜见他们三人如此,不禁莞尔,一侧眸却发现某人神色深沉,好似有心事。
月老庙内外多的是人,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一行人改了称呼。
松果等人唤他们为“主子”。
黎语颜刚想唤他“殿下”,张嘴愣住,连忙改成了:“夫君,你在想什么?”
夜翊珩唇角微动,他虽曾想过,她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将她寻到。即便她逃回现代,他亦会寻到她。
但现实与理智告诉他,她若真回了现代,他只能束手无策。
此刻听到她唤“夫君”,夜翊珩浅浅笑开,嘴上仍旧忍不住问:“你会回去么?”
黎语颜摇头:“六年多了,如果能回去,早回了不是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机会回去,你会回么?”
黎语颜抬眸看他,反问:“你愿意我回去么?”
夜翊珩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肃然道:“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
月老庙内外的人们纷纷朝他们看来。
一对俊男靓女如此拥抱在一起,还挺稀罕的,霎时间看他们的人越来越多。
黎语颜拍拍他的后背,小声说:“这里太多人,咱们这般抱着不合适,你先把我放开。”
他的手臂却收紧:“你答应我,我才放。”
这人怎么耍了小孩子脾气?黎语颜哭笑不得,转而一想,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我不回去。”
其实回不回去,不是她能决定的。
就好比当初的穿越,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一般。
夜翊珩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遂将她放开。
妙竹小跑着出来,手上捏了根红绸,兴奋道:“两位主子,抛个红绸呗。”
黎语颜问她:“你自个不抛么?”
妙竹看了看庙门口出来的陌尘、若风与松果,羞红了脸:“他们三个都要跟我写一条红绸上,我才一个人,如何能与三个人写在一起,就不抛了。”
反正她已经在月老庙里,求了月老请他帮忙给她寻个极好的夫婿了!
黎语颜摆手:“不用了吧,大家都是来求姻缘的,我与夫君已经成婚,红绸就不必抛了吧。”
夜翊珩却接过妙竹递过来的红绸,径直走到书写红绸的书桌旁,提笔就写。
此举引得众多人相看。
有女子悄声埋怨自个身旁的男子:“你瞧瞧人家,长得如此俊美,还主动写红绸。你不愿跟我写,是不是心里有旁的女子了?”
还有不少人将羡慕的目光移到黎语颜面上,她只好提步走到某人身旁。
只见他在红绸上写了“立羽颜颜永不分离”。
他们的身份使然,全名在此刻不宜写,毕竟一众百姓瞧着的。
但他能这么写,令她的心猛地一震。
妙竹小跑过来,指着姻缘树的最高处:“两位主子,据说抛得越高越灵验!”
山上风大,红绸要抛到树枝上挂着,有些困难,更何况要抛到最高处。
好些人都是抛一次不够,连抛数次的,到最后实在没脾气了,只求挂在树枝上就成。
夜翊珩拿起红绸,搭在修长的手指上,侧首问黎语颜:“你说高一些,还是低一些?”
“你这问题问得,既然要抛,那就要最高处!”黎语颜抬手指树梢。
在夜翊珩听来,她所言之意便是愿意与他永不分离。
既如此,他足尖一点,飞身而上,轻轻松松地将红绸挂在最顶端的树枝上。
生怕被风吹落,他直接打了个结。
永远不能解开的那种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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