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不赞同道:“小牧野,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地,要学会以德服人。”
牧野看了看景郁手上还在滴血的匕首,不敢说话。
景郁勾了勾唇,望向东禹的方向,“他们既然这么着急想我回去,那咱们……走路去流月吧?反正东禹有大公主在。”
她就喜欢别人被她气得要死,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至于舒芯。
小姨说,舒芯的心头血绝对不能落入外人手中。
要散掉杀戮而生的心头煞血,先要流干身体全部的血,这样才能彻底除去心头煞血。
用南疆秘术养的心头血,与普通的血不同。
是在心口养了只虫子,以心头血包裹。
会求生,会逃命。
他们不能贸贸然杀死舒芯,否则心头血难灭。
虽然离了宿主后,那被舒芯心头煞血养成的蛊虫,也活不了多久。
但是,以防万一。
他们必须谨慎。
于是,她将舒芯挂在了流月国的城墙上,让她流三日的血。
三日后,血干人亡,心头血灭。
流月国如今是满目疮痍,当初被烧杀抢掠地痕迹,如今虽然已修补了些,可仍旧能看出那时的惨状。
十方卫几乎全部聚集在了这里,现在南家军也留在这里帮忙,重建他们的家园。
至于需要花费的金银,全部由东禹出。
当南家军的旗帜出现在流月国外时,当流月百姓看到无数的军人接过他们手上的砖瓦,帮他们清理狼藉时。
当景郁站在城墙上,将舒芯吊在上面时。
流月百姓麻木的神情一点点苏醒,跪地抹泪,一个劲儿的叩头,话都说不出来。
流月被破时,正是傍晚时分,炊烟袅袅而生,他们正在为家人洗手做羹汤。
可只眨眼间,家没了,人没了。
国,亡了。
尸傀完全不讲道理,撕咬屠杀,不留余地。
而威风堂堂地舒芯,指挥尸傀杀人的舒芯,她的脸,刻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每日每夜,都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时代的灰尘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大山。更遑论,他们是被灭国。
无助、茫然,流月国的百姓只怕都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景郁蹙了蹙眉,看着跪了一地的百姓,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
她不知要说什么。
沉默了会,她只开口说了一句,“东禹七王爷景郁,受流月大公主姬冰倩重托,送云灵舒芯来此,受审判,赎其罪!”
舒芯还有意识,嘴巴咧得大大的,像是在笑。若不是南陨城割了她的舌头,只怕她此刻又要极尽嘲讽。
不知是谁开始的,许是一个小孩子。
捡起石头砸向舒芯,一边砸一边哭:“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阿爹!我打死你!打死你!”
随后,越来越多的石头砸向舒芯。流月百姓压抑许久的恨意,便随着这些石头一点点地发泄出来。
哭声、骂声、嚎声混杂在一起,听着令人心酸。
可这样的声音却是给如今死气沉沉地流月土地拂去了绝望,种下了新生的种子。
这些种子伴随着泪水,在废墟之中落地。
终有一日,会开出花来。
正在这时,骏马嘶鸣声响起,两匹马,两个人,一前一后奔到流月国城墙下。
第一个人在流月国城门外下马,一步步沉重前行。
周围太安静,骏马嘶鸣声出现时,所有流月国百姓都惊恐地看向城门。
他们如今是草木皆兵。
可下一瞬,入眼的熟悉身影却让流月国百姓更加的崩溃大哭,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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