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在说什么呢。”
慕寒枝看看江浸月，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妇人，拉着江浸月的手腕，把人拉到身后，说道，“您是不是又犯老糊涂了，这是江浸月江小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江浸月，浸月……”
慕老夫人启动着苍老的嘴唇，喃喃道，“好名字，好名字，他是个读书人，起的名字也好听。”
“奶奶……”
慕寒枝眉头皱了起来。
看江浸月一眼，目光沉重，低声开口道，“抱歉，我奶奶可能糊涂了，认错人了。”
“我想，慕老夫人并没有认错人。”
江浸月也同样的语气低沉。
她用眼神示意慕寒枝，“可以让我跟老人家说几句话吗？”
“好。”
慕寒枝慢慢的让开身子。
江浸月走到了床边，静静的端详着床上苍老瘦弱的老妇人。
果然，跟爷爷放在花瓶里的那张照片很像。
这也让她确定了一些事情。
“你爷爷……他、他怎么样？”
见江浸月靠近，老人家伸手就着急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他、他可还好。”
她的语气又低又急。
像是这件事，对她来说很重要。
“爷爷身体还可以。”
江浸月没有说江老爷子病重的事。
只是说道，“他让我带一件东西给您。”
“是，是那支凤凰转瓶吗？”
老人家听着，眼中的浑浊变得清明了一些。
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果然还是记得的，可惜是我，反而是我没有遵守约定，把那支瓶子变卖了，哎，哎，这一辈子，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说着，眼底就要流下泪来。
江浸月赶紧安慰她，“您不要太悲伤，祖父从未忘记过你们的约定，这支瓶子，也是他的心愿，希望可以转增给您。”
她说完。
冲慕寒枝微微的一点头。
助力立刻将放着瓶子的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凤凰转瓶。
“爷爷一直在寻找这支瓶子，我想，也许，他找的，其实是您。”
江浸月把瓶子递给了慕老夫人。
“是了，这是我的那支。”
慕老夫人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接过瓶子。
干枯的手指，慢慢的抚摸着鎏金的花纹和瓶身。
眼底，慢慢的浮现出几丝光彩来。
“他终于还是把它还给我了。”
老人长叹一声。
这一声，像是穿越了岁月滚滚的河流，带着无限的隽永和遗憾。
让江浸月也不免有些心痛起来。
慕老夫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在抚摸着那支瓶子。
神态安详而缅怀。
江浸月渐渐的从她的眼神中，还原出了照片中，少女那副美丽动人的模样。
“你祖父，是个好人。”
慕老夫慢慢的说，“我还记得他个子高高的，说话声音也很温柔，他第一次来我家，就是为了这支瓶子来我家的，因为他手里也有一只鎏金凤凰转瓶，知道我父亲手里也有一只之后，他就想登门拜访，然后把瓶子买下来。”
老人说着，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慢慢的微笑起来，江浸月看着她。
知道她已经回去了过去的那段年少时光。
那时候，她还只是对心动懵懂羞涩的少女，却在几次的见面交往中，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子。
“只是我父亲也是个古董痴，他想买我家的瓶子，我家又想买他的，双方都不肯放弃，我父亲却极为欣赏他，两人成了忘年交，他也时常来我家，也像我如今这样，去观察这支凤凰转瓶，我想，他是真的喜欢的……”
江浸月和慕寒枝都没有说话。
只有老人带着回忆的声音，“没来几次，我就知道，他家里已经给他定了亲了。好像是个世交的女儿，与他年龄相仿，我问过他，那个女孩子美不美，他喜不喜欢。他从未跟我说过。只是微笑。”
慕老夫人也跟着笑了一下，“我知道，他一贯是个体面求全的人，哪怕是对不喜欢，他也不会违背父亲跟世交的约定，让人难堪的。他一向如此。所以，哪怕他从未说过喜欢我，甚至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我也知道，我的心里渐渐有了他。”
“后来的日子，他还是会来我家找我父亲，但是，渐渐的，我们也开始说话了。他说话总是那么低声慢语的，有理有据，哪怕是跟人起争执，也依然是气定神闲，他这个四平八稳的处事方式啊，我一辈子也学不来。”
“不过后来，我父亲升迁，我就要搬走了。”
慕老夫人放下瓶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明亮的光彩，“在我走之前的那一晚，我终于鼓足勇气，约他出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的名字我都忘记了。但是却一直记得，他在黑暗里，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像是要出汗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过后，他就要跟世交的女儿订婚了。”
江浸月听到这里。
觉得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原来，祖父的身上，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
而慕寒枝，也是十分惊讶。
那张俊朗帅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于震惊的表情。
“后来呢……”
像是怕被人打断似的，慕寒枝声音很轻的问了一句。
“后来，我就搬走了。”
慕老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我就嫁给了你爷爷，再然后啊，我又在街上见到了他，他跟我说，他没有娶那个世交的女儿。”
江浸月和慕寒枝都没有说话。
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两人都知道，事情说道这里，已经差不多是结局了。
果然，慕老夫人的眼底，慢慢的流下了一颗浑浊大颗的眼泪来。
她叹息一声，“他跟我说，他没有娶那个世家的女儿，可是我却什么都没说，因为我已经嫁人了。”
“再后来，我就听说，他娶了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两个人也过的很好。”
慕老夫人长叹着，“再然后，他就托人来问我，能不能买下我手里的凤凰转瓶，因为他知道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我对古董又没有什么兴趣，他说，他只是想让两只花瓶，可以凑成一双，可是，我那支瓶子，在当年，我父亲生意出现纰漏的时候，已经被变卖掉了。”
(https://www.eexsww.cc/124045/61497757/)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