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辰垣州盘桓了十几天的角千尘好不容易才见到何西,要说原因也是不得已,何西的妻子闻显儿有孕十四个月仍未生产,三天两头肚子疼,可每次都是疼上半个时辰左右又没事了。
大臣们想破脑袋把能出的主意都出了一遍,有的说祈福,大赦上垣州,有的说让闻显儿每天早晚走台阶。医官建议可以在小心翼翼的条件下同房,宗亲则劝何西赶紧纳几个后宫刺激一下闻显儿,说不定孩子就出来了。
何西被烦到抓狂,最终决定自己这边去祈福,闻显儿那边每天多多运动,走走阶梯。
角千尘他们到的时候,何西正在山上祈福,不足一月不能下山,因事关王后和腹中嫡王子,所以没人敢去打断。
可左等右等也没见有效果,闻显儿的肚子比之前还安静,连疼都不疼了。
角千尘站在城里,每天望着高高的天台山,何西就在上面为妻子祈福,听说祈福的一个月里,何西只能每日清粥,肉和菜都不能吃,连茶都不许喝。
“祖上不积德,连累子孙遭殃!”角千尘阴冷着脸,背着手,就差说句活该、报应了。
唐语笙算着日子,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样子祈福结束也改变不了什么。
“公子,咱们要不要帮个忙?”
“帮什么帮!”常翼第一个反对,“他们如此瞧不起我东华州,你还要帮他?公子说的对,这是他们家的报应!”
唐语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偏偏跟这么个玩意侍奉同一个主家,时时刻刻都想着拍马屁,一点用没有。
其实角千尘心里也不想帮,可也知道这么等下去,万一闻显儿出了意外,何西很可能悲痛之下破罐子破摔,一个字都不说了。
“凌霜,有丹药可以催产吗?”
穆凌霜犹豫了一会儿,谨慎回道:“有是有,可我要见到王后才能确定可不可以用丹药催产,而且我这没有现成的丹药。”
“现在炼!”角千尘决定试一试,“炼好了,咱们就进宫,让何西自己选。需要哪些东西,让他们俩帮你去找。”
“我自己去就行,也没几样。”穆凌霜说完就走了,好像生怕角千尘坚持。
常翼当即不乐意了,指着穆凌霜的背影说:“你看她什么态度,这是不信咱们啊?”
“丹药之事需谨慎,这有什么问题,你怎么那么多事。”唐语笙斜着眼睛瞟着他,满是不屑。
常翼气得牙根痒,可角千尘不说话,摸不准什么意思,唐语笙辈分又高,他也不好不管不顾地吵。
不和唐语笙发生争执,不代表不能说穆凌霜,于是常翼挑剔开了:“她自从跟了七公子,脾气越来越大。不过是楚家的妾,上面还有芊芊呢,虽说大家都是九卿,可到底尊卑摆在那,何况芊芊还是九卿之首的华家女儿,本就高贵一些。就凌霜这臭脾气,请等着得罪人吧,到时候还不是她自己受着。”
“凌霜只是不擅长解释太多,七公子和少夫人都没说什么,轮到你管那么多,是不是多余?”唐语笙叉着腰,一脸的嫌弃。
常翼本就闲得抓狂,终于有事可以参与了,也叉着腰,非要掰扯几句:“你也是男人,你会喜欢说话硬邦邦的女人吗?七公子没说什么才是问题,证明不在乎,所以这么久也没怀上孩子。”
“他不是那样的人!”唐语笙语气坚定地驳斥了回去。
常翼切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他对男女之事是什么态度?”
这话确实让唐语笙语滞:“我,我是不知道,但我了解他,就算他真的没那么喜欢凌霜,也不会如此轻视。”
“公子,你看他,幼不幼稚!”常翼颇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俩都够幼稚!”角千尘早听不下去了,“我们来这是办正事的,你们在那东拉西扯什么,吃饱了撑的管人家被窝里的事,有这空干点什么不好!”
角千尘发了通火,推开二人就走,可唐语笙和常翼都没闹明白,他发什么脾气啊?
第二天午后,穆凌霜的丹药炼好了。
角千尘找来官丞,要他去回禀何西,他有办法一试,可确保王后母子平安。
这事就算是真的,官丞也不敢信,上一任君王策划了卫陵祭坛一事,把东华州得罪惨了,怎么可能好心相助。
官丞实在为难,实话实说道:“小人属实不敢去回,就算回了,陛下也不敢试。”
“不敢是吧,那就等着给你们王后收尸吧,一尸两命。”角千尘掂了掂手里的小药瓶,哼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官丞思量再三还是进了宫,直至傍晚才回来。原是何西得知了消息,立刻赶回宫中要见角千尘,现在只要能救妻儿性命,谁的方法都可以试一试。
趁夜,角千尘四人入了宫,何西在王后宫中急得团团转,就在刚刚,闻显儿突然腹中刺痛,已经见了红,可医官和稳婆都说孩子没有要出生的意思,催产的汤药都喝了也没点用,怕是有危险。
角千尘几人刚到殿外,何西就冲了出去,一通作揖:“角公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妻子孩子吧,我祖父作的孽,要报应也报应在我身上好了,别折磨我妻子啊,她心地善良,待人宽厚,实在不该遭此劫难!”
眼前的情形倒是没想到,角千尘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哭着哀求别人,心里好一番感慨。
“凌霜,你进去看看。”
穆凌霜点了下头,跟着旁边的宫人进了内殿,闻显儿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腹痛也不是要生孩子的痛,羊水没破,孩子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是像有无数小针在她肚子上乱戳,因为有孩子,她也不敢按肚子,身下的血污隔一阵就淌一片。
闻显儿被折磨得脸色惨白。
穆凌霜帮她号了下脉,觉得奇怪,旁边的医官也说,脉象看,孩子一切安好,可王后又这般痛苦,况且孕妇出血是要命的事。
“王后像是中了煞,除了用丹药,还必须解煞才行。”穆凌霜向何西以及角千尘回禀了闻显儿的情况,这个说法也得到了医官和稳婆的认可,只是他们不敢下猛药,否则一旦有闪失,王室宗亲就得要他们陪葬。
何西冷汗直流,忙问:“那该如何?”
“让王后宫里的宫人煮上几锅香茯罗子水,将寝殿内外都洒遍,要保持地面每一寸始终湿润,陛下向东南方诵清明经,直至王后顺利生产。”穆凌霜说完又取出两颗丹药交给身边的稳婆,“用温的贝母水调开,两颗间隔一炷香,喂给王后喝,要一口气喝完。”
稳婆捧着两颗丹药,小心翼翼地离开。
接下来就是等了……
角千尘他们几个就坐在亭廊下,看着十来个宫人弯着腰,一寸一寸地洒着水,生怕有一丁点遗漏。
闻显儿服下两次丹药后不久,肚子开始有规律的阵痛了,出血也止住了,一切都回归到了正常生产的程序上来。
一个时辰后,殿内哇地一声啼哭,一个漂亮的男孩出生了,头发黑黑的,眼睛大大的,好像受了不小的委屈,攥着小拳头,使劲的哭着。
何西开心得差点晕过去,一个劲道谢,还要盛情款待角千尘等人。可谁稀罕他的款待啊,连救人都是不得已为之。
“你应该知道我们来辰垣州到底为了什么,所以别说没用的,就告诉我们你祖父到底跑哪去了?”角千尘没空和他闲磨牙,更不想在辰垣州待个没完。
何西自然清楚,罪恶感油然而生,自责道:“我承认,我祖父曾说东方曜的陵墓是九州中最隐秘,机关最复杂的陵。卫陵事败露以后,他就不见了,也可能去了灵界山。”
一提灵界山,角千尘就想到那满山僵尸,一重灵界就这么刺激,再往上真不敢想。
“何栗在灵界山都有什么熟人?”角千尘继续提问。
何西小心翼翼,为难地说:“我祖父虽然子孙满堂,但没有一个入他眼的。灵界山的事我们每个人都问过,可他不肯说,还让我们少打听。为此,叔伯兄弟多有怨言,常议论他根本不在乎亲情,哪有人不为后辈子孙铺路的,他却藏着掖着,生怕儿孙偷了去。”
角千尘心里生气,无法相信:“他竟能瞒住你们这么多人,你们脑子都没用吗?”
何西无言以对,算是默认了吧。但他承诺,只要有祖父的消息,立刻通知东华州。
回官驿的路上,角千尘同样接到了言墨衣的传信,未弗州好像更加麻烦。
几人决定,连夜赶去未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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