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七,司徒钰带二皇子程昭泽的五万兵马杀入宫闱,与司徒无双培养的兵马内外接应,合力救出被软禁的建安帝。
十二月初八,司徒钰围堵杨照、段文失败,二人从潼门关出逃。司徒钰帅,张沼泽为副将,领兵一路南下,直奔两国交接处潘岳。
十二月初九,张谋率十万精骑道从北山绕道抵达潘岳,与司徒钰汇合。
建安三十八年东,潘岳城。
天空依旧飘着鹅毛大雪,将士长途跋涉到达潘岳,疲惫再加上寒冷,士气低落不少。
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出门,街道上的人很少,只是偶尔有两三行行人披着厚重的裘衣在街道上快速地走着。雪淹没到了小腿处,白雪卷在裤脚上显得有些狼狈。下雪的街道上本是极安静地,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这静谧。稍倾,便有几个士兵从街角处转了过来,纵马疾驰到城门外才勒紧缰绳急急地停住。
只见那人一身红色衣袍,在悲天雪地里,他的肌肤容颜已经透明一般,只有那红褐色的瞳眸中一对黑黑眼珠透出精明的光,俊朗的脸庞笼着一层淡淡地杀气。赫然是程炎恪。
在道路上巡视的司徒钰只感觉天似乎瞬间崩塌,又瞬间被人支撑了起来。就这样望着他在城门外停住,就这样看着他慵懒地走来。
天地间,只有两种颜色,依旧是红和白。
程炎恪真心地希望自己那一刻能飞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她的身边。但是他又想这样静静地,慢慢地走过去,让自己能将她看的最清楚。
还是粗且黑的眉毛,流光溢彩的眸子多了疲惫却依旧没有掩盖它的璀璨。鼻子不知道是哭泣还是寒冷的缘故,微红。发紫的两片唇此刻正在颤抖……
“钰儿——”这几步路,他感觉走了一个世纪,从他生命的伊始走到死亡的尽头。每一步都跨的那么沉重,又那么的喜悦,混杂是激动、思念、惆怅、心痛和希冀……
司徒钰反手背着他,用尽她平生最大的力气。程炎恪更是想要将她揉碎一般,被他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却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在心底萦绕。“程炎恪,我担心你,好想你。”
程炎恪身体先是身体一僵,随后嘴唇凑到她的脖颈处,婆娑了几下。“我也好想你。”
司徒钰的寒意彻底消散,在他的怀中的感觉,是这么的温暖,这么的真实,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被点燃了起来。她学着他的样子,在白皙的脖颈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程炎恪痛的呲牙咧嘴,却笑的更欢。
“以后不许离开我,危险让我去。”
皱眉,“我是男人。”
“那这样吧,”她的手从他的背后缩了回来,改放在他的胸前,“我们一起。”
程炎恪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好。”又给她的手何了几口气,摩擦了几下才放进自己的怀里。“你瘦了。为什么没在城里呆着?”
司徒钰探着他的心跳,心也似乎和他保持了相同的律动。“我出来看看。”也许还能碰上你。
“傻。”程炎恪又将她拉进了怀里。“若是只剩下你一个人呢,该怎么办呢?”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第一次觉得活着是那么的重要。他之前是为了母妃活着,为了父皇活着,却从来没有想过为自己活着。这是第一次,想活着,想陪着钰儿。
手上的力道又紧了许多,喃喃道:“答应我,我们都要活着。”
坐在马上的倾心望着道路中相拥的人,优雅孤高的脸上是浓的化不开的愁绪。
他们……很相爱吧。
“我们先进城。”倾心淡淡地开口,“留下主子的马就可以了。”有司徒钰在的地方,任何的人,都是,多余。
“是。”她身后这些穿着士兵衣服的人,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潘岳城,中军大帐
帐中隐约透着一股血腥气,像极了拼杀了几天一番。副将程昭泽并未披甲,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战袍坐于桌前,望着桌子上的地图沉默不语。挽暮站立在桌前,望着窗外的雪出神。程炎恪和司徒钰对视一眼,俱都跟着沉默地坐了出来,倒是薛客见几人都毫无动静,忍不住出声道:“哭丧着脸干嘛,这仗才开始打呢。”
初九与赫连云鹏一战上是在早晨的时候。
赫连云鹏叫战,司徒钰迎战,眼看就要将赫连云鹏的三千兵马围剿在距离潘岳三百里的岩山,然后与张谋一起前后夹击的时候,阵后却突然大乱。赫连云鹏的一支精锐骑兵突然从司徒军身后插入,利刃直逼中军。就像是一把始料未及地匕首正中心脏,所过之处无不鲜血淋漓。
战况顿时逆转,司徒钰进退无路之下,只好鸣金收兵。迅速做出军事战略,怎奈司徒军雪地作战经验极少,腹背受敌,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幸好程昭泽带着左路军及时赶回,强心打开赫连云鹏的包围圈,将司徒钰众人救出。
而张谋的大军在路上遇上了赫连云鹏的一支情兵,这才被他绊住了脚步,没能够及时和司徒钰汇合。
三路大军尽管在岩山汇合,却发现其三面都被包围了。北面是赫连云鹏亲自率领的五万精兵;南面是赫连云鹏的副将围堵的山路,如果走那边,一定被困死;而东面,正是一条江流,渡河极其容易被当成箭靶子……
三军从西面突出重围,可带去的三万精锐,包括伤残,也是一万不到……
赫连云鹏的军师才能,容不得任何人小觑。何况,还有两国在观望……
苍穹和舒丽……
若是繁祁拉拢其中任何一国,天宁亡国,旦夕之间,似乎都有可能。
程炎恪本就坐好打算,这是一场恶战,而且战争的关键,在于人和。
潘岳地势潮湿,对天宁军不利,可也在于它是易守难攻之势,赫连云鹏想要攻下,也没那么容易。天时不在自己手上,自己能够争取到地利!
“难道我们只能在东面攻击他?”
“不行。”程炎恪指着地图上的红点,“你们看这里,赫连云鹏手上有数量不少的精骑,力量不可低估。赫连云鹏的副将崔涵在南面,恐怕会对我们穷追猛打。东面有水,繁祁君善水,恐怕会有埋伏。可是我们向西的话……”程炎恪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出一个盆地。“这里正是繁祁军对的中心力量,我们这不是送羊入虎口?”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程昭泽毕竟年少且少经沙场,毕竟会沉不住气。
“狐狸,你有什么办法?”
薛客喝了口酒,丹凤眼瞄了下地图上的叉叉圈圈,“画成这样,这地图还怎么看?”
众人一眼,确实,这地图已经被折腾的面目全非。尤其是之前决定的方案在见识到赫连云鹏的骁勇之后,不得不做出战略和人力方面的调整。从而这地图此刻,果真是面目全非。
程炎恪顺着薛客的眼神望去,潘岳此刻是司徒军的根基,顿足是三十万兵马,而越往西走,离根基就越远。赫连云鹏显然是想诱敌深入,断了司徒军的根基。
而西边……靠近苍穹……兼苍。
司徒钰等着薛客的下文,薛客却不表态,只又盯着地图看了半天,稍后才一脸笑意地望着司徒钰:“你怎么看?”
司徒钰一愣,微微地发怔,不知道为什么狐狸突然问到她的头上来。
“唉——”薛客莫名地叹了一口气,司徒钰为将的时候,他这个军师只负责完善她的作战计划,或者偶尔为她出谋划策。她虽没有读书更加不识字,可正因为如此她的作战不会被束缚。现在……和敬王在一起之后,她似乎懒惰了,喜怒也几乎有些不受控制,这哪里还是战功赫赫杀人如麻的枕边将军?
“看这个。”薛客在她反应不及地情况上,从怀中拿出一个羊皮纸,扑在了地形图的上面。
众人凑前一看,正是潘岳城的平视放大图。潘岳因为是三国交界处,商贸往来发展迅速,开拓了很多道路的同时也建立一些小的城墙,这是地形图上所没有的。
“狐狸,你行啊你。”司徒钰虽然不识字,可看地形图却有一套,拿起薛客画好的图纸赞不绝口。“好小子,姑奶奶我说上次开仗你跑啥,还以为你老了,怕死了呢。”
薛客却突然收起了脸上玩味地笑,“我们要么继续向西,要么留在城内。”
在众人诧异而又惊慌地眼中,薛客从容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攻于九天之上!”
程炎恪望着地形图,一个疯狂大胆的想法几乎要从脑海中迸发出来。薛客这一招,太绝了!
子萧却诧异开口,“薛军师的意思是我们想西,可是潘岳城丢了,崔涵的的军队从后面追上来,我怕我们无力抵挡三面攻击。?”
司徒钰却在凝眉,大大咧咧开口:“别在我面前卖弄风 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狐狸刚说继续留在城内,子萧大哥为何又说向西?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
薛客轻轻地弹了她的脑门。“亏你还将军,亏我还辛辛苦苦地弄来这个地图,一点长进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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