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中。
嬴无忌今天没有上网课,而是统计了一下自己学生们的迁徙情况。
这些人玩了近两个月的逃亡游戏,真是一个比一个贼,趁着大火直接遁到野外,然后拖家带口疯狂逃窜。
虽说野外环境很难,但他们的技能点都已经点满了。
本来还以为在魏韩两家层层施压下,会有不少人遭重,没想到赵氏宗族给的压力十分到位,魏韩两家的围堵力度比想象中都要小。
当然,他们还是有不少人被抓了回去。
不过被抓回去,倒也不是因为逃跑技术不精,而是为了保护大部队,吸引那些官差的注意力。
这次迁徙规模相当大,想要保住大部队,必须要有整体性极强的战术。
好在这些人都很听指挥,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甚至这些主动暴露的,都不是嬴无忌相中的年轻人,而是他们的家属。
他们愿意这么做,一是确定魏韩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激化矛盾,二是盼望着自己儿孙成才,等他们成才了,还能寄回来一些钱财补贴家用。
嬴无忌还向他们保证过,以后还会想别的办法,把他们接到新地。
当然。
这里面有不少家人分别的悲伤故事。
但在整体的局势上面,还是相当让人振奋的。
而嬴无忌优中选优的青年俊杰们,也带着家人走上了单独的线路,这条线路能够直通嬴无忌的大本营,相比于大部队,他们还能更加安全一些。
只要他们一到,就有大片良田供他们耕种。
父辈从事农耕。
年轻人直接倚靠妖脉修炼,再加上嬴无忌给他们量身定做的各种功法法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成为精锐中的精锐。
“呼……”
嬴无忌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中愈发感觉墨家推演术好用,若不是有它结合整个黎国的地形图,这些人恐怕就算能够跑出来一批,也会有极大的损耗。
到时候,恐怕真的只能让利于赵郢那个老匹夫,甚至按赵暨的意思,直接跟魏韩硬碰硬了。
虽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肯定会耗费不少元气。
希望一切顺利吧!
嬴无忌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知道赵宁看到大批百姓抵达新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大年夜的烟花她没有看到。
也应该高兴高兴了。
嬴无忌瞅了一眼趴在肩膀上酣睡的小狐狸,笑了笑便准备退出梦境。
却不曾想,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受到了牵引。
这种牵引他太熟悉了。
跟引人入梦的感觉无比接近。
这是谁?
为我教派来的杀手?
嬴无忌笑了笑,现在在梦境中,他可谁也不憷,便没有丝毫抗拒,直接顺着牵引之力,来到了另一处灰蒙蒙的世界。
这方世界缥缈,虚幻,周遭除了一张石桌,两张石凳以外,只有一片虚空。
他在其中一张石凳上坐下,不由咧了咧嘴。
“这梦境。”
“还真特娘的简陋。”
“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进入这个梦境的第一时间,他就能判断出来,这个梦境绝对不是用来刺杀自己来的。
梦境主人实力如何,他不能轻易判断出来。
但这梦境。
属实菜到离谱。
正当他好奇梦境主人身份的时候。
一个略显尴尬的轻咳响起。
“咳咳!嬴兄不要见怪,贫道并无控梦天赋,潜心精研多年,才勉强创出一张入梦符。场景有些简陋,还请嬴兄担待。”
转身一看。
看到了一个困恹恹的道士,缓缓走来,坐到了对面。
好久不见,没想到再遇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嬴无忌上下打量着韩倦:“道长当真是符箓奇才,竟然连控梦都能以符箓代行,不知道长今日见我,所为何事啊?”
对于韩倦,他依旧没有完全当做自己人。
但已经远远不像之前那么戒备了。
就冲他力噼牧野碑这一举动,这人就是当之无愧的纯爷们。
就算肾虚。
那也是纯爷们。
韩倦睡眼惺忪地托着下巴:“冒昧前来,自然是为了求助嬴兄的!”
嬴无忌眉毛抬了抬:“求助?”
“对!”
韩倦无奈摇头:“从噼断牧野碑开始,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不过比我想象得还要早一些。王室放的这把大火,真让贫道烧得焦头烂额啊。”
嬴无忌不置可否,这把火跟王室没有关系,但他这么理解,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他似笑非笑道:“那道长希望我能做什么,你又能为我做什么?”
“你让我想想哈。”
韩倦满是困意的双眼,做出思考的模样,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郑家可能会面临一场浩劫,这件事应当避免不了,早晚发生的事情,贫道斗胆请嬴兄保住我母亲与外公。”
嬴无忌若有所思。
他说的没错。
韩郑两家决裂几乎是必然的,因为之前就听赵暨说过,他收拢了郑家不少人,这次迁徙会拼了命地配合王室,有他们搅局,韩郑关系必然会恶化,再加上韩家早就想彻底吞并郑家了,就算这次不决裂,郑家也会被慢慢蚕食。
所以干脆顺手推舟,放火的时候玩了一个欲盖弥彰的小把戏。
好像的确把韩倦坑了。
但这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
不过还有一个细节,韩倦只提了母亲与外公,却并没有提他自己。
嬴无忌笑道:“那道长能为我做什么事啊?”
“我现在自身难保,什么都不能做啊!”
韩倦理所当然道:“我这是在向嬴兄求助,又不是跟嬴兄交易。”
嬴无忌:“……”
这句话好特么有道理。
韩倦声音还是有些懒洋洋的,但看向嬴无忌的眼神却相当严肃:“嬴兄,这个忙,帮么?”
嬴无忌思忖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答桉。
“尽力!”
按照正常的剧情,赵暨会为了激化韩郑两家的矛盾,通过各种手段撺掇韩家杀了住在韩府的郑家人。
这一步,很有用,但不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嬴无忌虽然对韩倦不是特别了解,但也知道他以及他师门的目的。
这个忙。
可以帮!
韩倦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嬴兄了!”
嬴无忌笑着摆手,站起身来:“不谢!若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韩倦却叫住了他:“嬴兄莫急,我这还有一件关于暝都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哦?”
嬴无忌眼睛一亮,稍稍猜到了其中的原委。
他很清楚牧野碑的坚硬程度,而且以他目前的了解,基本没有任何方法,能直接对牧野碑造成伤害。
韩倦的那波操作,属实是绝无仅有。
这个节点,暝都十分敏感。
南宫燕不找韩倦才是稀奇事。
他又重新坐了回去:“细嗦!”
韩倦也没有隐瞒,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最后补充道:“若是所料不错,南宫燕本身应该已经掌握了触动牧野碑的手段,只不过没有我的直接。
南宫燕既然能够取信我的父亲,那为的必定是姬姓联盟。
牧野碑是规则之物,对现世之影响……
哎?嬴兄,你懂不懂这个?”
“略懂!你继续讲便是!”
嬴无忌笑了笑,心中却对韩倦师门愈发重视,芈星璃那小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对暝都本质有了些了解,结果在韩倦这里,就跟基础知识点一样。
“嬴兄学识还真渊博!”
韩倦象征性地夸了一句,便继续说道:“牧野碑乃规则所化之物,哪怕在暝都,对现世影响要远远高于其他事物,但就算再高,也高得有限。
想要靠暝都里的牧野碑,直接实现姬姓联盟的目标,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他们肯定是,让牧野碑产生极度不利嬴姓的变故,逼迫黎乾重新打开冢盘。
然后再借助嬴姓之名,行利姬姓之事。
若是所料不错,他们想要做的,是想让嬴赵直接被暝都牧野碑除名。
她用我,想必就是为了做这件事情。”
嬴无忌若有所思,感觉他说的的确有理。
完全符合了目前的所有迹象。
“铿!”
一声剑吟。
韩倦不知道从哪取出了一把剑,缓缓推到嬴无忌面前:“他们认为,我能噼开牧野碑,是因为我佩剑材质的问题。但其实不然,这柄剑是我修的剑意,可助嬴兄挥剑三次,彻底毁了暝都中的牧野碑,让牧野碑的血脉规则再弱两成!”
嬴无忌:“……”
他算是看清楚了。
这个道士满脑子只有四个字:淦牧野碑!
他能理解韩倦的想法。
不过更让他好奇的,是韩倦的手段。
他握住剑柄,只觉得一股玄妙的信息涌入脑海之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前世第一次看到代码,无比深奥,不明觉厉。
特娘的!
这到底是剑意,还是规则?
嬴无忌笑了笑,又把剑推了回去:“这把剑很强,但既没办法让我们得利,也没有办法阻止姬姓联盟,请恕我难以从命。”
这还真不是他不想干。
从大势上来讲……如果真有所谓大势的话。
变法是顺应大势的东西,而牧野碑所代表的血脉规则,就是逆大势的东西。
从理论上讲,任何一个主张变法的国家,都不应该会反对干垮牧野碑。
但事实并非如此。
弄垮牧野碑,对各大世家现存的人,影响并不会特别大,但即将出生的后辈,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血脉规则一垮塌,从天赋来讲,世家会失去所有的优势。
赵暨就算再主张新规则,也不得不考虑王室宗室后辈人才的问题。
让既得利益者,放弃已经享受千年的利益。
这件事情难于登天。
嬴无忌眼睛微眯,也难怪韩倦找的是自己,而不是黎王室。
只是……
南宫燕会通过损嬴赵血脉的方式,逼迫嬴赵打开冢盘。
韩倦这剑意,改变不了南宫燕造成的恶劣后果,但却能将嬴赵受到的损失,让其他所有世家都享受一遍,达到强行拉平的效果。
对这个效果,嬴无忌可以接受。
但赵暨很难接受,因为无论如何,赵氏源源不断的天才,都是王室最大的底气,两败俱伤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所以重新打开冢盘,还是一个大概率的事件。
自己费劲吧啦,甚至可能受到反噬,但结果实在很难让人满意。
韩倦却又把剑意推了过去:“旧的规则越弱,新的规则诞生越快。嬴兄,这天下乾黎两国走在变法最前,难道还舍不得区区血脉规则么?”
听到这话。
嬴无忌若有所思,是这个理不假。
只要新规则创立,自己那近十万的学生,大概率会捞到大利。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同样的理由,我没办法说服陛下。这么做,冢盘依旧会打开,他们该重塑血脉规则,还是会重塑。与其这样做,我还不如去阻止他们接近暝都中的牧野碑。”
韩倦笑道:“嬴兄放心,他们成不了!”
嬴无忌眉毛一挑:“你有办法?”
韩倦笑道:“自然是有办法的,嬴兄只要信我便可!”
嬴无忌注视着他:“那反噬呢?”
韩倦若有所思:“暝都只是当今世界的属从,规则的反噬会大大降低,却也不是寻常胎蜕境能够承受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嬴兄!你想成为暝都之主么?”
“哈?”
嬴无忌吓了一跳。
韩倦点头:“我解决不了反噬,不然也不可能现在都重伤未愈,这次你必然会受伤,而且我帮不了你,哪怕你是二品灵胎,也至少全力疗伤一个月才能恢复。
莫管嬴兄想不想这么做,这都是我下山的任务,算我欠嬴兄的,不过可以用暝都的秘密来补偿。”
嬴无忌来了兴趣:“你说的暝都之主,是当暝都的傀儡么?”
“这我不保证!”
韩倦诧异地看他了一眼,没想到他对暝都的了解居然这么多。
思忖了片刻说道:“暝都本身就是一个大恐怖,但不论多么恐怖,它都是依靠现世而存在的,嬴兄你且看!”
他大手一挥。
身后便出现了一个木制的傀儡。
傀儡身体看起来毫无生机,却有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它看着韩倦能够随意走动,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可惜,它动不了。
然而就在这时,木偶傀儡的各个关节,都冒出了一根根细丝,细丝飞快延长,连通到了韩倦对应的关节上。
从这开始,无论韩倦做什么动作,傀儡就会做什么动作。
韩倦不动,它就只能跟着不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傀儡眼神的贪婪越来越盛。
这会,韩倦停下了动作。
傀儡却没有向以往那样停下,而是狂躁笨拙地想要摆动自己的四肢。
幅度不大,却是实实在在在动,甚至略微有些影响韩倦的动作。
韩倦澹澹一笑,直接挥剑斩断了丝线,傀儡便轰然倒地,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动了。
他看向嬴无忌微微一笑:“嬴兄,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
嬴无忌笑了笑,他演示的还真特么有些形象。
这傀儡有意识,却动不了,所以通过丝线锚定到了韩倦身上,去随着他做动作。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学会怎么动了,就企图喧宾夺主,让韩倦成为他的傀儡。
韩倦,对应的是现世。
傀儡,对应的是暝都。
而这丝线……
嬴无忌问道:“这丝线,代表的便是规则?”
韩倦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暝都这个世界,本身只是一个有意识却没生命力的傀儡。一开始,它是死的。但利用规则锚定现世之后,它活过来了。
若是一个活的暝都,你自然成为不了真正的暝都之主。
但若暝都死了呢?”
韩倦笑了笑,俯身攥住傀儡断掉半截的丝线,然后像绑死狗一样,把它绑在了木桩上。
嬴无忌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要自己斩断暝都与现世之间的血脉规则,这截断了的丝线,便攥在了自己手中。
若是斩断所有规则的联系,那自己就很有希望成为暝都之主。
到时候,暝都就像是这死狗一样的傀儡。
就算还有意识,也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到时。
如果里面真藏着魔种的秘密。
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平安获得,就不用担心花朝的安全问题了。
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嬴无忌深吸了一口气:“像牧野碑这样的,还有几处?”
韩倦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能向嬴兄保证,毁掉暝都的牧野碑,丝线至少能断三成!”
三成!
嬴无忌陷入了沉思。
虽然不知道韩倦的木偶理论是否正确。
但值得一搏。
花朝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他点了点头:“成交!”
“多谢!”
韩倦懒洋洋地拱了拱手。
嬴无忌有些好奇:“你好像很笃定我会接受这个条件。”
韩倦笑道:“嬴兄乃是顺应大势之人,自然不可能做出逆势而为的事情。多谢了,还请嬴兄能遵守承诺。”
“放心!等你回去,寻个正常的手段再通知我一遍就行。”
“对了嬴兄!”
韩倦伸了一个懒腰:“若这次贫道能够侥幸不死,还请嬴兄把玉片还我。”
说罢,身形直接消散。
离开了他,这梦境也无法继续维持。
嬴无忌睁开了眼,却能感应到自己脑海中悬浮的虚影。
那把剑还在。
“这个韩倦,还真特娘的是个妙人!”
嬴无忌若有所思,这韩倦对暝都的了解,绝对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至少赵暨和芈星璃都远远不及。
所以这个道士,究竟是从哪里了解到的暝都?
这个地方,是为我教的乐园。
但存在的时间,却比目前存在的所有史籍都要早,然而在所有的认知当中,它却是在为我教之后出现才被人所熟知。
看韩倦的表现,不太像跟为我教勾结的那种人。
难道有人先为我教一步,早就发现了暝都?
嬴无忌不确定,但这暝都,可以一去。
但这次去。
却不能让赵暨知道。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大势”的凶险。
从某个方面来看,斩牧野碑,也是变法的一部分。
先前,牧野碑因为失落,以及韩倦那一剑,血脉规则已经削弱到了全盛时期的五成。
赵暨没有生气,并非是因为他也想让所有贵族都放弃血脉优势。
而是因为嬴赵王室的人丁诅咒也消除了,完全可以抵消牧野碑给他带来的不悦。
但如果,牧野碑继续削弱……
诚然。
在嬴无忌的视角来看,血脉规则彻底倾覆,对变法成功后的黎国肯定是利好。
因为血脉规则,是一种分配制度,而并非是凭空赋予一批人更高的天赋。
新地新法,也必将顺应大势,让肯为国家付出的任何人大放异彩。
但这只是嬴无忌的看法。
他有这种看法,也是因为前世历史的记忆。
他相信,但他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历史能按照相同的轨迹进行。
而在赵暨看来呢?
嬴无忌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把韩倦的话转告给赵暨,自己这位老丈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进入暝都。
更何况。
未来几日进驻新地的新生代力量,其实是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
这无疑是挖黎国的墙角。
哪怕嬴无忌只是为了自保,哪怕他认为自己的付出值得这些东西。
这也是实打实的挖墙角行为。
嬴无忌能够勉强说服自己无愧于心。
但这些事情,绝对不能被赵暨发现任何迹象。
……
翌日清晨。
赵契志得意满地离开了王宫。
南宫燕跳过他,直接跟韩赭联系,让他心里不舒服。
既然心里不舒服。
那就找办法让自己舒服舒服。
自从大年初一,他被赵暨逼着背刺了长平侯和魏韩两家,他就彻底认清了自己。
别把自己当做哪个势力的人。
因为各个势力,都不会把自己当成人。
赵契明白了,自己就跟青楼里的姑娘差不多,大家需要的时候就用用,别指望谁真能赎走当小妾。
所以应该怎么做?
碰到这个客人,就说这个客人爱听的。
碰到那个客人,就说那个客人爱听的。
把他们伺候得美美的,然后多捞一些好处,凭一己之力养活自己在暗中的整个势力。
只要别出卖其他客人的核心利益,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逢场作戏嘛!
就比如昨晚,平时都不怎么给他好脸色的赵暨,表现得就跟慈父一样。
惩罚没有了。
还给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好处。
赵契甚至在庆幸,因为他给赵暨说南宫燕私会魏韩两家事情的时候,赵暨竟然一点惊讶都没有。
不过想想也是。
曹公公可是大黎少有的高手。
虽然自己见南宫燕的时候,真气传渡的过程已经够小心了。
但毕竟自己只是三品灵胎,南宫燕连胎蜕境都没有到,怎么可能瞒得过赵暨?
甚至,就算南宫燕被看得死死的。
她背后的势力,也能通过其他人联系到魏韩两家。
只不过是这件事更适合南宫燕做而已。
这么想,曹公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奇怪了,也许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随时灭了南宫燕。
坦白局真好啊!
又能安心做一段时间的平陵君了。
这段时间。
自己再不济,也是父王第二宠爱的儿子。
赵契嘴角止不住上扬。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
刚刚扬起的嘴角,飞快拉了下去。
嬴无忌笑眯眯道:“平陵君,早上好啊!”
“嗯!”
赵契沉着脸应了一声,飞快钻进自己的马车,不想跟嬴无忌有任何交流。
可恶。
这个上门女婿才是父王第二宠爱的儿子。
……
过年的时候,朝会三天才会开一次。
今年虽然是多事之秋,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开朝会的必要。
因为所有人都在等。
等一个抢人大战的结果。
在等到这个结果之前,任何谋略都是无用的。
重黎殿。
赵暨正伏在书桉上批公文,虽说没有什么大事处理,但新地建设在即,他跟罗偃需要把一切事情都准备好。
年前他也整理了一些。
不过因为魏韩两土百姓太过澹定的事情,他对整理这些一直不是特别积极。
大部分的事务,都是罗偃在处理。
现在看到了徙民的希望,他处理政务的热情也上来了。
只是这速度……
实在堪忧!
自从赵宁坐上了监国之位,他差不多当起了甩手掌柜,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真有些手生,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公文,属实有些头疼。
幸亏罗偃已经处理了近七成。
不然还真有些忙。
“唉!”
赵暨批完一个奏折,随手丢到了一边,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眉心。
自己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遭这罪干什么?
不过想了想,如果自己半截身子入土,那罗偃算什么,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了?
自己这老伙计。
为了女儿还真是卑微啊!
全都便宜那个姓嬴的小兔崽子了。
正在这时。
殿外传来了李公公的声音:“陛下!驸马爷求见!”
“让他进来吧!”
“是!”
片刻之后。
嬴无忌大踏步走了过来,满脸都是笑意:“父王早!”
赵暨抬了抬眼皮,有些嫌弃道:“大清早就来,如果不是报喜的话,你就可以滚了!”
“父王!”
嬴无忌摊了摊手,无奈道:“儿臣这整天蹲家里什么正事儿都没有的,哪能天天有喜事报啊?不过儿臣确实有件大事想要跟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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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暨随手拿起一册公文,也不看他:“说吧!”
嬴无忌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桃木片。
上面有一行黑色的字,像是烧焦的一样:嬴兄!救吾母,吾外公,日后必有重谢!
桃木片传信。
是老子一脉的传信手段。
嬴无忌笑道:“这是在冢盘里,韩倦昏迷之前塞给我了,想必就是为了求救用,看来这次郑土的变故,已经让他产生危机感了。”
赵暨点了点头:“韩家企图吞并郑家已久,而且已经对郑家生出了怀疑之心,新地建成之后,与郑地相邻,韩家不可能放心他们,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件事孤来处理,你不用管了!”
嬴无忌有些惊讶:“父王,您这么干脆么?”
赵暨澹笑一声:“韩郑割席,最好的结果也就是郑地投奔王室。新地若是落成,这片地,孤还真看不上。郑廉父女由王室庇护,即便韩家慢慢侵吞郑家地盘,内部也会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父王高见!儿臣又学到了!”
嬴无忌吹起了彩虹屁。
又跟赵暨扯了一会儿。
才开口说道:“对了父王,儿臣可能最近可能要闭关几天。”
赵暨挑了挑眉:“为了参悟嬴十三的绝技?”
昨日准备出征仪式的时候,他听赵宁提起过。
嬴无忌点头:“哎!”
“花里胡哨的小把戏!”
赵暨嗤笑一声,显得非常不屑,但又补充了一句:“参悟透了,记得让孤瞅一眼。”
“哎!”
嬴无忌笑了笑。
今天的进程格外顺利。
退出重黎殿后,嬴无忌便找到了李采湄,扮成了一个小宫女,便陪她出去逛街了。
她许多年没有这么自在了,加上嬴无忌奉行一个“买买买”原则,让她逛得很开心。
下午时分,当嬴无忌提出要送她回去的时候。
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她也不想耽误嬴无忌修炼,而且以后还有机会,便任他送回了晴绛殿。
嬴无忌回到驸马府,陪花朝逛了绛城一圈,把伙计的红包全都发了出去。
在日落黄昏之际,终于来到了练功房中。
暝都。
只会在每天黄昏的时候打开。
以临时钥匙,或者特定法术才能进入。
一旦进入,便只有等到下一个黄昏才能出来。
进入暝都的门。
就是镜子。
而且据李采潭说,镜子的清晰程度,会影响实力发挥。
就算是天下最清晰的铜镜,也至少会削弱两成左右的实力。
“他们亏,就是老子赚?”
“也就是说……”
“白赚两成?”
嬴无忌呲牙一笑,从怀中取出一面玻璃镜。
不知道为什么。
进入暝都之前,他心情有些激动。
有种前世跟房产中介看房的感觉。
一开始他还有些奇怪。
但是后来想了想明白了。
韩倦,就是那个房产中介。
昨天的梦境,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老嬴,你要暝都不要?只要你开金口,首付三成我给你送来。”
暝都中的牧野碑。
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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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稿有些头大,今天偷个小懒,八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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