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选择将其作为威胁,而不是与金国鱼死网破,要求完颜乌骨乃交出前辽国公主耶律雅里,否则断粮食交易,不会让一粒粮食从景国边境进入金国。
李坏有八成把握完颜乌骨乃会怕的,至于最后结果,还要等待。
…
案桌前,李坏继续说着,魏雨白继续写,过了一会儿魏朝仁也来了,不过没有打扰,只是坐在一边听。
等李坏写完战报之后,他才开口道:“王爷,老臣手下的人要南归一些。”
“怎么了?”
魏朝仁道:“要秋收了,关北一带人手不足,粮饷如今也支撑不住了。”
李坏点点头:“能留下多少?”
“大概八千左右,都是关北军中好手。”魏朝仁道。
李坏想了想,问道:“关于燕山府以后谁来接管,你有什么想法。”
魏朝仁被他说得一顿,随即脸色紧张,连忙拱手:“王爷说笑,老臣一介外将,不敢妄言国事。”
“没事,随便说说,这里离朝堂远着呢。”李坏笑道,他也反应过来,这话确实犯忌讳,景国是非常防范武将的,特别是外将。
魏朝仁思索一下,然后叹口气慢慢道:“实话实说,若是有机会我宁愿自己来,满朝文武或许人才济济,但历经数百年好不容易回来的故土,放在谁手中老臣都不放心。”
听完他的话,李坏只是点点头。
“这些都看皇上圣心独裁,但有一事,老臣还是想提醒王爷。”他说着声音低了一些:“接下来一两年,甚至几年之内,天下可能太平,金国于我相安无事。但请王爷切莫被其迷惑,金国虎狼也,此时不动也只是休养生息,不可放松戒备啊。”
“放心,我记着。”李坏认真的答应这老人,这就是外将的悲哀,他们不能出错,也无法干涉朝局。
李坏明白他怕的不是自己放松警惕,而是怕朝中大臣,怕皇上,但魏朝仁自己是说不上话的,所以只好跟他说。
这和他想的一样,接下来天下又会回归宁静,但也是暗流涌动的宁静,只有两三年左右,这几年金国在韬光养晦,恢复生息,景国也是。
一旦其中一方恢复过来,必然是场恶战。
…
到七月底,金国使者终于送来密信,说完颜乌骨乃同意归还耶律雅里,但要求李坏北上,会于山海关。
对于此事,魏雨白一看就竭力反对,她认为金人可能会对自己不利。
严申和刘季则表示,他们愿意一同前往,而狄至也反对他前去,并且认为耶律雅里没有那么大价值,不值得他冒险。
其实李坏也同意狄至的观点,耶律雅里不值得他冒险,但他想见一见传说中的金主完颜乌骨乃,信上说得很清楚,他也会到场。
…
“皇上,近日最后一批军饷拨出后,国库里…只剩四万七千二百两了…”御花园小亭中,度支使薛芳小声道,对面坐的只有皇上一人,其余宫女太监都被远远屏退。
皇上点点头:“还周转得过来吗?”
薛芳点头:“只要再熬一两月,秋收之后就能周转过来。”
“实在不行就加税加收,这次北方不能出乱子,好不容易拿下燕山府,必须稳住。”皇上叮嘱。
“是。”薛芳表示明白,然后想了想说:“关于新军…皇上,新军出兵军饷钱资大多都是晋王府中出的,打到现在…晋王府会不会撑不住。”
皇上张口,先叹口气:“此朝廷之哀,他拼着命北上打仗,居然钱帛粮饷也要自自行想办法。”
薛芳不说话,他确实没有办法,国库空虚,只能待秋收征税,才能补充,但即便这次补充也只能救急,还是没有盈余,作为度支使,他也很无奈。
“下月,就把新军调回来了吧,魏朝仁大军已经北上。李坏回来正好能减轻王府负担,朝中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呢,不能久留北方。”
“皇上英明。”薛芳连忙道,心里也一跳,还有很多事等着他,至于什么事…明眼人都知道,如今李坏已经加到晋亲王了,还能是什么事。
“还有,最近大臣们都吵着杨洪昭还有童冠如何处置的问题,你有什么看法。”皇上突然问。
薛芳被突然问起,犹豫一下道:“臣觉得在杨洪昭并无太大过错……童冠是罪不可恕。”
皇上看他一眼:“为何,朝中很多人可恨不能杀了杨洪昭。”
“皇上,臣实话实说,杨洪昭之错在延误战机,有人说他避战畏进,可也说是小心谨慎啊,这不过片面之词,杨洪昭或许有错,错在误判战局,可其心是好,无非做错了。
可在童冠而言,其心可诛啊,他就是贪得无厌,纵兵为祸,毫无争议。”薛芳道,他是三司首官,说话自然十分有分量。
皇上听完没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皇上向来如此,薛芳并不奇怪。
“那关于郭药师呢。”
“郭药师此人勇气可嘉,他先是投诚,又不畏死,虽败犹荣。而且臣觉得重赏郭药师这样的他国之将,不止能彰显皇上求贤若渴,还能昭示皇恩浩荡,为后人表。”薛芳条理清晰的道。
皇上听完依旧没动作,随即慢慢站起来,看了看身后池塘:“你度支使的差事做的不错,等晋王回京,多余他交流交流吧。”
薛芳一喜,连忙道:“多谢皇上!”
……
七月底,八月初,晋王克蔚州、安定,收燕山府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人们欢天喜地奔走相告,加之临近中秋,所以各地干脆张灯结彩庆贺起来,一时间居然成为一种潮流风尚,晋亲王之文才武功,也被吹捧上天。
与之相反的,之前来往众多的热闹东宫一下变得门可罗雀,太子终日在府中怒骂,摔东西,可根本无人理会,连皇上也再没召他入宫过。
所谓人情冷暖大概如此,可就在此时,东宫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往日热闹的的东宫,此时此刻冷清很多,自从北方大胜,平南王被封为晋王之后,几乎再无人来太子府了。
之前一直跟在太子屁股后面跑的六部官员也是,太子派人去请,他们就推脱有事,或得病或不在家…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次太子是要完了,如果只是李坏有如神助般得胜或许还不足以奠定胜局,那皇上却加了晋亲王,若不是有易储之心,这样加封,简直就是逼人内斗。
皇上自然没那么蠢,所以意思大家都懂,只怕等晋亲王从北方回来之时,太子好日子也到头了,六部官员依附太子是为自己牟利,如今见势不妙,无力回天,自然不会等死,个个想的都是如何与太子断绝来往。
这种变化太子显然是料不到的,方先生已经被他气走了。
所以当众人突然叛离之时,太子已经大发脾气好几天,又是大骂下人,又是摔东西,没人敢上前搭话,还打死了一个侍女,尸体抬出去的时候府中没人敢说话。
…
烈日之下,府中气氛死寂,来往人行色匆匆,低头不敢高声语,一个下人在殿外犹豫许久之后,还是颤抖的敲开了房门。
此时太子神情衰落,整个人没了之前的神采。
“出去,给吾滚出去!”太子开口。
下人吓得噗通一声跪下,“殿下!小人不是故意的,实在外面有人求见,已经等两个多时辰了,赶也赶不走,小人…小人这才来问。”
“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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