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裴暮阳就过来伺候。
他看到贺赢脸色时,吓了一跳:“皇上,您的脸色很不好,奴才这就去喊梁御医,让他过来给您诊脉。”
贺赢脸色苍白,气色憔悴,比起床上昏睡的桑烟好不到哪里去。
“不用。”
他摆手,让他不要声张:“朕只是有些疲倦。”
实际上,他胸口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可那又如何?
他的阿烟还昏迷不醒。
在他眼里,她的身体远远比自己的身体重要的多。
她是他的珍宝。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遭受病痛折磨?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体温,虽然还是有些烫,可比起昨日,已经好多了。
桑烟确实还是昏迷不醒。
但外头的声音,她是听得到的。
听到贺赢衣不解带照顾自己,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生气:他当自己是铁打的么?那么不爱惜自己!
她得尽快好起来。
否则,以他的脾气,怕是要照顾到她彻底好全才肯去休息。
因为贺赢的细心照顾,再加上桑烟自己的意志力,高热了三日,她的病总算大好。
尤其是脑袋,没有之前那么昏沉了。
桑烟彻底清醒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假寐的人。
“新元——”
她动了动嘴唇,发现喉咙干哑的厉害,声音也哑哑的轻,几乎发不出声来。
但贺赢还是立刻就惊醒了。
“阿烟!”
他惊喜地看着心爱的人,激动大笑:“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水、水——”
桑烟挣扎着坐起来,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拆卸重组了一样,酸痛僵硬的很。
这个时代的感冒,还真是折腾人。
明明现代几颗药丸就能解决的事,竟然把她和贺赢两个人都折腾成了这样。
贺赢连忙倒了杯温水过来。
他三日来没有好好休息,眼里布满血丝,这会大手扶住桑烟,喂她喝水。
桑烟喝了水,喉咙总算舒服了点。
“你也太不珍惜自己身体。”
她一缓过劲,就佯装生气地瞪人:“你看看你这邋遢样子!你这几日肯定没有好好休息!你当自己是铁打的么?”
贺赢定定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忽而笑了出来:“有力气骂我了,看来是好了。”
“你、你——”
桑烟拿他毫无办法。
贺赢还在笑,很温柔的笑:“还喝么?”
桑烟点头,把一杯子水,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还要。”
她的喉咙太疼了,还需要多喝点水,滋润一下。
贺赢听了,就松开她去倒水。
不想,才走两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好在用手撑住了桌子,才没有倒下去。
而这一幕,被桑烟看了个正着。
她吓了一跳,顾不得嘶哑涩痛的喉咙,急声大喊:“来人,叫御医!”
这些天桑烟生病,御医梁信一直等候在房间外面。
这会他听到声音,立刻推门进去,看到虚弱无力的贺赢,忙扶他躺到了床上,然后给他诊脉。
“他怎么了?”
桑烟跪坐在旁边,看着贺赢苍白的脸色,眉眼尽是忧虑。
裴暮阳看着生死相许、情谊深厚的帝后二人,心里一阵叹气:这真的是,好了一个,另一个又倒下了。
“微臣得看看皇上的伤口。”
梁信诊完脉,脸色有些不好。
桑烟见此,一颗心沉了下去。
她动手要去解贺赢的外袍——
贺赢抓住她的手,阻拦了:“你出去。”
“不去。”
桑烟看他这样,就知道他不想让她担心。
“你在这里日夜不分地照顾我,我现在出去,我就是那么没良心的人么?”
她没好气地瞪他:“不许动!”
房间里谁都不敢大声喘气。
敢对皇上这么凶,皇上还不生气的,也只有皇后了!
“你啊,看了不准掉眼泪。”
贺赢宠溺一笑,笑里还有丝丝无奈。
他松开手,随她解开衣服。
桑烟刚解开他的衣裳,脸色就变了:那白色中衣的胸口位置,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但还是有血迹往外渗出来。
足可见他的伤势在恶化。
“贺新元!”
桑烟真的生气了,大声训道:“你这些天是不是没给自己换药?你这是把自己身体当儿戏吗?”
贺赢很识相地示弱:“原来出血了,我还真是没注意。”
桑烟:“……”
没注意?
当她傻呢?
“你、你是想气死我!”
她恶狠狠点了下他的额头。
但这个时候,也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
“快帮皇上看看伤。”
她让开位置,让梁信给贺赢看伤。
那伤口的脓血跟纱布紧紧粘在了一起。
光是分离,都费了一番功夫。
梁信全程小心翼翼,因为太紧张了,自己比贺赢流的汗水还多。
等伤口彻底暴露在眼前。
桑烟眼圈红了,心里又是自责,又是生气。
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自责的是,若不是她,他也不会这样。
“疼吗?”
她看着那深深的腐烂洞口,里面血肉模糊,看得人刺目惊心。
“不疼。”
贺赢白着脸,疼得粗喘,还在扯着善意的谎言。
桑烟心疼坏了:“你这笨蛋!”
“皇上——”
梁信割了点腐肉,嗅了一会,忧心忡忡道:“您这毒伤在恶化,微臣医术不精,怕是无能为力。”
毒伤!
桑烟听得肩膀一抖: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都怪我不好!”
她一拍脑袋,自责不已:“我当时应该提醒你找祁无涯要解药的。”
多好的机会啊!
议和条件应该外加一瓶解药的!
她竟给忘了!
贺赢其实压根没想过问祁无涯要解药。
他们男人间的战争还没结束,他向他要解药,那就是他认输了。
他是绝不会向他认输的!
因此,他一脸风轻云淡地说:“不怪你。你便是提醒了,我也不会问他要解药的。”
桑烟不解:“为什么?”
她之所忘了提醒他要解药,是因为他那时去王宫去的匆忙,一是来不及,二是没想到他会那么顺利,后来议和成功,他们都沉浸在脱险的喜悦中,就给忘记了!
贺赢解释:“祁无涯这人阴险狡诈,我找他要解药,他必然不会给,即便被祁光烈强迫着给了,焉知是不是别的毒药?”
祁无涯这个人,永远不值得信任。
他不会把生的希望寄托在敌人手中。
“那现在怎么办?”
桑烟知道贺赢说的有道理。
可他的伤……
她一脸忧心地看着梁信:“梁御医,真的没有法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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