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宁心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不能抓紧静安长公主这根救命稻草,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谢行蕴了!
就算以后她想法子弄死了白羡鱼,以她的身份,父皇也不会许她嫁给谢行蕴做继室,更别提其他位份!
故而她挤出了几滴眼泪,“姑母,您以前可是很疼我的,现在怎么连一件小事都不肯答应,就让宁儿住个几日,疗养一下也不行吗?”
只要住进去了,想要她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李长宁心中补充道。
果盈低着头站在一旁,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几乎是瞬间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七公主打着失眠的旗号,非要住进长公主府,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也不知道殿下会不会答应,若是答应了,恐怕后患无穷啊。
静安长公主最烦人哭哭啼啼的,原先她以为李长宁是她兄长膝下性格最像她的,是以多关照了些,可李长宁一而再再而三地伸长了手,甚至试图抹去所有在蕴儿身边出现的女子,这让她当即收回了对李长宁的纵容。
她轻描淡写道:“我喜欢安静,你来了,府上人一多,失眠的人就变成我了。”
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公主,孰轻孰重谁都分得清,这话一出来,摆明了静安长公主的态度,同时却也意思意思给了这母女二人选择的余地,看似商量,若李长宁还要去,便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安贵妃眼睛极快地眯了一下,变脸似地哭道:“陛下,臣妾自以为这并非过分的要求,可也唯恐唐突了静安,所以只好求您帮臣妾开口,万万不是想要扰乱长公主府的安宁呀。”
美人掩面而泣,那袖子下的一双媚眼欲语还休地望着男人,武宣帝凝眸注视着她,面色称不上好看。
果盈暗道,这女人能坐上贵妃的位置,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这么一开口,丢的面子就不是她们的了,而是陛下。
安贵妃不着痕迹地提醒了陛下,是他宣召,他提起的话头,殿下却这样打脸,即便是自己的妹妹,他此刻的表情也不好了。
同时自己还装出了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当真是高。
静安长公主不是个巧言善辩的,可也听出了点不对,当即就冷笑了声。
此时武宣帝开口了,声音威严,“行了,不过是点小事,也值得这样哭嚎?”
他说着看向位于中央的绯色宫裙女子,“静安,你是长辈,宁儿最近身体不适,住在你府上未尝不可,也不是一直住下去,何必和小辈斤斤计较?再说了,你的长公主府有多辽阔,你比朕更清楚,多住个人怎么能吵到你了?”
静安长公主当即反驳,“她……”
“够了,朕今日不得空,便到这吧,宁儿,去收拾收拾,今日便住进去吧,选个远点的院子,不要吵着你姑母。”
李长宁大喜过望,上前抱住武宣帝的胳膊,笑道:“多谢父皇!儿臣就知道父皇最疼儿臣了!”
静安长公主眉头皱起,深剜了一眼安贵妃。
等到她和李长宁都走后,安贵妃却留了下来,缩了缩圆润的肩膀,薄纱罩着雪白的肌肤,此时轻轻滑落到手肘的位置。
武宣帝看她一眼,安贵妃便主动坐到了他的腿上,柔声道:“皇上刚才好威武呀。”
“嗯。”
安贵妃暗自攥紧手心,试探地笑问:“皇上为何如此纵容静安?她这个跋扈的性子已经闹得大夔人尽皆知了。”
武宣帝未置一词,手也未曾像从前一样搭在她的腰上。
安贵妃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心中的好奇压抑不住,“谁见到静安长公主的轿子,心里都怵得慌,她这样未免太损皇家颜面。”
武宣帝听着她的话,眼前却闪过一道明黄色的袍子,他背着手,伟岸不可逼视,而男人的龙袍,却被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扯地有些变形,他转过头,赫然是一张和小姑娘长得极为相似的脸……
“朕看你是闲得慌。”他一把推开安贵妃,捏了捏眉心,眸底隐隐有着暴戾,“滚出去!”
安贵妃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她被吓了一跳,重重摔在了地上,腿脚都软了。
她还从未见皇上发这么大的火!
武宣帝不胜烦躁,眼角的细纹变深,赤裸裸地警告。
安贵妃咽了下口水,忙送不迭地跪安。
她才出宫殿没多久,就听到武宣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把许嫔给朕叫来。”
安贵妃立刻有种被羞辱的错觉,皇上已经一连一个月都召许嫔侍寝了,也不知道她私底下得狐媚成什么样!
白羡鱼昨夜实在熬不过了才睡着,临睡前和谢行蕴说了那么一通话,她是又气又憋屈。
今日起身,她第一时间就让绿珠入宫见傅院判,问问解药的事情。
却被告知傅院判不在,他告了假回了自己的家乡,只留给了一封信给她。
白羡鱼拆开一看,心里骤然松快。
“小姐,信里面写的什么呀?”
“傅院判道,他想起家乡中有一好友擅长此症,特地去寻一寻,若是找到了,兴许能彻底治愈。”
绿珠高兴地拍手,“啊那太好了!老天保佑傅院判一定一定要找到人呀!”
白羡鱼雀跃了一阵,可隐隐觉得心里还堵着口气。
此时,余嬷嬷吆五喝六地过来了,“你们几个丫鬟都退下,老身要开始授课了!”
“你,找个花瓶过来,要重一些的。”
白羡鱼眼睛惊人的亮,这不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正好无处排解郁气。
她迅速分析了一下,见余嬷嬷手上没有拿书籍,身旁的丫鬟却带了个长长的盒子,还招呼人拿花瓶,想必今日是要练礼仪。
看了眼余嬷嬷,白羡鱼找来了白离,小声道:“去找个花瓶,上回大哥是不是送了你一小块玄铁?等会儿你……”
余嬷嬷来之前就已经探得了口风,知道七公主也要住进来,眼下便表现得有人给她撑腰了,她打着要给卢溪出一口恶气,让她舒坦一点去西夷的心思,下定了决心今日要狠狠惩罚白羡鱼。
“姑娘,我们这就开始吧……”
静安长公主出宫之时,正巧撞见谢行蕴走在一众朝臣当中,极为挺拔的身形,样貌惹眼的厉害,凌厉五官微压,有种蛰伏猛兽之感。
她顿了顿,笑道:“蕴儿。”
说着便往谢行蕴那边走去。
男人步伐一顿,微眯起眸子,面色阴晴不定。
静安长公主一看就知他心情不好,可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缓和的母子关系,今日正好撞见了,若不说清楚,怕是又得雪上加霜。
谢行蕴沉敛道:“母亲何事?”
静安长公主沉默片刻,看向身边的果盈,果盈会意,立刻把今日武宣帝和安贵妃母女之事告知于他。
果不其然,谢行蕴越听眉头皱地越深,他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唇,语气无端有几分戾气,“既要挑个偏僻的位置,我记得母亲府上有个狗房吧。”
静安长公主一愣,她虽行事出格,却也没曾想过让大夔的公主住狗房!
她原先有段时间,确实喜爱养犬,进贡的,流浪的,残疾的,她一视同仁,挑了间颇大的院落,让佣人一日三餐照料着,因为考虑到犬吠声吵人,便选了个偏到极致的位置,旁边便是荒山野岭,方便狗排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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