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一怔，握紧手指，嘴唇嗫嚅，真相就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组织老大的位置太过诱人，她怕一说出来，顾瑾墨和她的关系就会崩塌。
“其实当时嫁给你，也不全是因为和你父亲有交易。”温言语气一顿，“你那时候资助过我，我一直都记得顾氏企业对我的帮助……”
“不需要你记得。”顾瑾墨冷声打断她的话，“我只想知道，我那个大气的父亲给了你什么条件，让你委身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其实他想问，金启维让她嫁就嫁，那如果是别的男人呢？她也会嫁吗？
她的婚姻就这么不值钱？
顾瑾墨越想越气。
温言咬住下唇，眼中的泪隐隐盈动。
顾瑾墨定定的看着她，薄唇扯了扯，嘶哑的嗓音里酝酿着暗涌：“如果我知道你是金启维派来的，我不会娶你。”
温言一怔，眼睛红得厉害。
听着这话，她的心口如撕裂般难受。
“我知道你恨他。”温言哑着嗓子，鼻子酸了又酸。
真相已经说出口，顾瑾墨要是恨她她也无怨无悔。
在嫁给顾瑾墨的时候，师父就说过他和顾瑾墨的关系。
师父当初是酒醉后和婆婆发生了关系，那时候，婆婆已经和顾家大少爷结了婚。
师父暗恋婆婆多年，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算计，当时身为金家大少爷的他和张兰发生了关系。
这件事虽然被压下，但顾瑾墨的出生就像耻辱的炸弹，时不时出来戳一下张兰。
这就是婆婆张兰一直不喜欢顾瑾墨的原因。
顾瑾墨一直以为张兰只是单纯的偏心，却不知道身世竟然有隐情，他不是顾家的人，他竟然姓金。
他是一个私生子，还是父母双双婚内出轨换来的私生子。
顾瑾墨恨亲生父亲金启维，哪怕金启维死了，也没去看他一眼。
金启维让她嫁给顾瑾墨当然有私心。
而她嫁给顾瑾墨，也有私心。
她承认一开始是被巨大的诱惑刺激得动了心，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报恩，如果不是师父教她为人处世和各种技能，她根本活不到今天，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温言。
师父在她嫁给顾瑾墨的第一年就去世了，后来，她忍不住私自加了年限。
爱不由己。
“其实师父很爱你，他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铺路。”
包括现在的组织，都是师父留给顾瑾墨的。
只是那时候只是个小组织，现在却发展壮大。
她想过，如果是金家别的人要，她不会把组织交出去。
但如果是顾瑾墨要……
她会把组织交给他。
“他爱我……”顾瑾墨嘴唇泛白，笑得眼底泛着泪光，“他爱我，爱得连我的婚姻都要操纵。”
一想到他的婚姻都是那个男人一手策划而成，痛苦变成了枷锁，死死困住了他。
他眼眸通红的望着温言，痛楚，不甘，纷纷涌现。
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选的，没想到还是在那个男人的掌控之中。
想到所有的生活和细节都被监视，顾瑾墨心底泛恶心。
在顾家遇到危机的时候，金启维主动上门，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他拒绝相认，但金启维不甘心，说要给他相亲，他转身就走。
本以为他的拒绝表现得够明显，没想到金启维还是做到了他想做的。
金启维成功操纵了他的婚姻。
他爱上了温言。
多可笑啊，他爱上了那个男人给他安排的人。
“我早该想到的。”顾瑾墨眼底骤深，侧脸犹如湖面结了一层寒寒的冰，语气透着一股凉意，“嫁给我，你既不吃醋，也不在意我和谁出双入对，有了孩子就和我离婚，任务完成了就跑……”
“我真傻，还以为你喜欢我。”顾瑾墨的声音低哑而暗沉。
顷刻间，周围的空气凝结。
风刮过，冬季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得她的脸生疼。
苦涩在舌尖蔓延，心口被揪住，根本喘不过气。
“顾瑾墨，我知道你讨厌师父，但这个任务，我也不是非接不可。”温言捏紧拳头，瞪圆了眼，定定的看着他，“师父只让我跟你两年，但我跟了你三年，因为……我喜欢上了你。”
“接下这个任务，我也有私心。”把自己羞耻的一面揭开，温言的呼吸逐渐加重。
她违背了师父的诺言。
师父让她只陪顾瑾墨两年，但她私下多加了一年。
婚内，她本想着不投入感情，双方到了时间就分开，两人相安无事最好，没有感情，她也不会不舍。
可她高估了自己。
她心动了。
她爱上了顾瑾墨。
温言瞪着酸涩的眼，看着面色冷然的顾瑾墨，小心翼翼道：“一开始是为了任务，但我后来喜欢上了你，不然也不会想留下这个孩子。”
“顾瑾墨，我承认，我爱上你了。”
她闭了闭眼，终于说出了心底一直不敢承认的话。
结婚这三年，她明明动了心，却不敢爱，因为他心底有个白月光。
直到后来，她知道他根本没有对苏浅浅动过心，又三番五次救她和她家人。
以前的她不敢承认，可现在，她终于敢说出来了。
她爱上了顾瑾墨，很久以前就爱上了。
骤然说出来，并不觉得羞耻，反而轻松了许多。
顾瑾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带着浓浓的讥笑。
“你爱我？”
他伸手挑起她下巴，手指摩挲，眼眸深不可测。
温言的心一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呵。”顾瑾墨轻蔑一笑，“一直瞒着我，把我当傻子一样耍，这就是爱我？”
“我给过你机会。”他抽回手，直起身子，“你的爱，我不敢要，也要不起。”
“你的爱和金启爱所谓的父爱一样……让我恶心。”
“轰隆隆”一声雷响，在温言耳边炸开，疼得眼睛模糊了一片。
心口像被堵住，痛苦从心口蔓延到鼻腔。
她咬紧牙关，死死压抑着哭腔。
顾瑾墨低垂着眼，看也不看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温言想叫住他，张了张嘴，说出的话却变成了哽咽。
她知道他会生气，也知道他不会原谅她。
她早就做好了决裂的准备。
但为什么心这么疼，疼得好像要把她所有的血都抽干。
她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肚子骤然一缩。
她顿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朝前追了几步。
“顾瑾墨……”
肚子越来越疼，不祥的预感占据了心头。
“孩子……”
疼，好疼……
她朝顾瑾墨伸出手，就在她要触碰到顾瑾墨时，一个身子挡在了她面前。
“谢小姐，死缠烂打很丢脸耶。”姜柔儿笑得一脸得意。
好巧不巧，她刚好巧遇了他们，别的话没听到，就听到了最关键的那句。
“金少都说了，你的爱让他觉得恶心，如果你还要点脸，就别再缠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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