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豪脸上没有半点温度，声音更是寒意刺骨，“我的意思是，您为了沈家忙活这么久，也该好好歇歇了。”
沈健山震住在原地。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太好的猜测，小儿子这副模样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沈君豪大概是十岁左右，他妈妈去世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沈君豪不再是人人称赞的小天才，变成一个堕落的纨绔子弟。
令他十分心寒。
沈健山对他一阵咒骂，觉得他这样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儿子，他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小小年纪就说：“那你就去找一个满意的儿子去。”
把他震得说不出话来。
沈健山一直以为他是赌气，可直到这一刻才知道沈君豪心里没有放下当年的事情。
甚至可能对他还有怨恨。
“你还在怪我？”
沈健山难以置信地追问着，这可是他小时候最疼爱的孩子，就算他堕落，他也没说什么。
沈君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是不在意地道：“怪？没有吧，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很无趣。”
这不带半点喜怒的声音令沈健山心里很是不好受，有一种看不懂这个儿子的感觉。
不等他追问，沈君豪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来。
“我妈，我姐都跟你争，有什么意思？你永远觉得你才是对的，你追崇那种高高在上的父权感觉，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很无趣。”
沈健山第一次听小儿子说这些，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人往后倒去，坐落回到椅子上。
一双浑浊又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眸看着他，无力感让他有点喘不上气来。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为了沈家，付出我的大半辈子，现在还要为你们着想，你居然觉得我是在控制一切？”
沈健山失望又愤怒地反问着，声音几乎是吼着出来。
一对比，沈君豪反倒越是镇定。
他抬起一双阴鸷眼睛，直盯着他，“你为了要拿下一个资源，连我妈都能送出去？这叫为我们着想？为了不得罪陆家，连我姐死活都不管不顾，这叫为了沈家？”
每一句话都是要把沈健山钉在耻辱柱上一样，露出慌张又颓败的神色。
沈健山颤着声音：“你怎么会知道……”
“你和我妈争执的时候，我正好在屋里藏着，你把我妈逼死后还觉得没有半点问题，还要伪装成我妈出轨的样子，就为了洗脱你自己干的脏事，这有意思吗？”
沈君豪提起妈妈的时候，声音总算有一丝波动，眼里充满恨意地盯着沈健山。
那年他十岁，妈妈是沈健山的续弦，年轻貌美。
从前又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才女，可惜家族开始走下坡路，为了稳住家里才嫁给沈健山。
结果没想到沈健山最后会干出来这样的事情。
甚至还用哄骗的手段，把他妈妈送到别人那里，最后确实得到他想到的。
KL珠宝就是在那一年走向国际的。
最可笑的还是沈健山的粉饰太平，把一切都掩藏得极好，要不是当初他就在屋里听着两人的争执。
或许真的就被骗过去了。
这些事情，他连沈静雅都没有说过。
沈健山彻底无力地倒在椅子上，试图为自己解释，“我不过就是为了沈家。”
“除了这句话，你就没有别的借口了？”
沈君豪不屑一笑，旋即又道：“从前是我妈，然后是我姐，现在是我。”
沈健山为了沈家这条路，永远都在用家人的性命去铺路。
真没意思。
如果这个沈家不复存在了，是不是就能打住沈健山的贪心了？
“我没有想过伤害你和静雅！”
这一点，沈健山坚决不承认，对于自己的骨肉，他当然是能护着就护着的。
他义正言辞地给自己辩解，“你姐得罪陆家，那根本就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我只是想把她送去国外，没有想过让她付出自己的性命。”
关于这件事，他也不好受。
“至于你，现在让你跟陆晓韵结婚，那也是为了稳住你的地方，一旦我百年归老，你又不懂得公司的事情，你哥你姐他们怎么容得下你？”
沈健山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沈君豪，希望他能够懂得自己的苦心。
奈何眼前的人根本就不为所动。
他才意识到沈君豪的恨意已经积攒太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开的。
现在的情况又不容乐观。
一旦沈君豪真的想要毁掉沈家，只要得罪陆家就行。
气氛沉默一阵后。
沈健山才无力地开口问：“所以，你现在是想要干嘛？”
“把KL珠宝交给我，我考虑一下保住你的沈家。”
沈君豪才终于缓声回答，一开口就是要整个沈家，令沈健山的心又是一紧。
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
沈健山又气又急，“你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公司，怎么懂得运营？”
沈君豪是一点都不慌，“你不是教过我吗？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招聘一些有才能的人，维持KL珠宝运营就行。
万一最后真的倒闭了，他也觉得无所谓。
“你！”
沈健山知道他是铁了心，可他是真的不乐意，沈家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在呢！
可要是真让陆家出手，沈家可就真的完了。
他思考半响后才道：“耀光和如兰那边怎么交代？他们对沈家付出这么多。”
原本他是想着最后哪个孩子更有出色就交给谁，当然最先考虑的还是沈耀光，毕竟是长子。
又生了一个沈逸轩。
万万没想到沈君豪会在这个时候搞这么一出。
“那就是爸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我就给你三天时间，时限一过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君豪又再喝了一杯酒，后就缓缓站起身离开，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沈健山坐在位置上，眼底一点一点浮现出慌张来，大概能猜到答应沈君豪后，沈家会落入什么样的境地。
沈耀光和沈如兰都不是省心的人，必定会针对沈君豪的。
这样一来，三人就会陷入争夺状况。
他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想想还是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把耀光和如兰给我叫回来。”
两日后。
KL珠宝发表一则通知，沈健山正式宣布退位，新一任董事长由沈君豪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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