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的红砂糖是从盗匪手里得来的,而盗匪内讧是你派人做的假象。”
来都来了,林羽可不想放吴理这个背后操纵者离开。
趁机一锅端了吧!
“你让人将糖罐砸碎扔进河里,让人误以为糖被水冲走,却不知为了把大家引到河边,路上碎的糖罐上,连只蚂蚁都没有,恰好说明了,在糖罐落水前,里面的红砂糖已经被转移了。”
吴理心中一震,但依然无法理解,林羽到底在说什么。
不光吴理不理解,在场的除了参与过熬制白砂糖的江南雁,还有陈大厨以外,其他人都不能理解。
尤其是当初仓促定案的唐知涣,更是感受到了头脑暴击。
“林羽,你仔细与本官讲讲,为何糖罐上没有蚂蚁,说明罐子里的红砂糖被转移了?”
早知道还有这个特性,唐知涣当初一眼就能知道,案子不能了结。
林羽并没有卖关子,他指着地上原本散落的那些红砂糖。
“大家请看。”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只见地上爬满了黑黑红红的蚂蚁,大的小的皆有。
蜀地多虫蚁,又是夏初之时,平时走路遇到蚂蚁是常事。
可像眼下这样,一团团一片片的,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蚂郡往那些散落在地的糖粒冲去。
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蚂蚁喜甜食!”
陈大厨这时出声总结。
“自从东家月初买了羽娃子送的糖,我做菜不小心掉了几粒,就发生了这件事,所以装糖的罐子要密封好,不然容易被蚂蚁吃掉。”
众人恍然大悟。
与此同时。
大家也看穿了一个谎言。
“人家青江酒楼的厨子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白砂糖,就知道这玩意爱招蚂蚁,怎么吴家用了好几年还不晓得?”
“用好几年的话,明摆着是撒谎呗,一定是他们从盗匪那里得到红砂糖,想要窃方据为己有,才有了今天这出恶人先告状。”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事实摆在眼前,吴家人无可抵赖。
这次状告林羽与江南雁联手,想要盗窃吴家糖方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
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的吴永,冲到吴理的面前,揪住吴理的衣领,崩溃质问:“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江家的白砂糖哪来的?你说啊!”
反坐之罪吴永都不带怕的。
大不了花钱赔罪,拉下脸来请江家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但江家利用吴理的计划,反将吴家一军,想到今日宫宴的情形,比这里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糟糕。
吴永身为吴家的一份子,顿时感觉天塌下来似的,偏偏他还支棱不回去。
“让我说?公子你问我我也想知道。”
吴理脸上挂着惨淡的苦笑。
在林羽提起盗匪案内讧,是他伪造的,吴理就知道,今日他没办法再出这个县衙大门了。
林羽和江南雁拿出白砂糖,成功将红砂糖比下去,证明根本不需要盗用吴家熬制红砂糖的法子,证明清白。
接着又利用蚂蚁喜糖的特性,根据陈大厨的经验之谈,佐证吴家人根本不知道红砂糖怎么用。
成功推翻了吴家给红砂糖编纂的来历不说,还借机证明了,吴家得来的红砂糖,是石林村盗匪的赃物。
环环相扣,请君入瓮。
在吴家沾沾自喜,以为一切唾手可得的时候,再给予致命的反击。
原本以为自己是那个掌握一切的人,原来只是按照林羽和江南雁他们的设想在行动。
可笑真可笑。
“公子,我不知道他们的白砂糖是从哪里来的,我只知道,从一开始遇到林羽时,我就不应该拦住他去抓拿徐志大。”
一步错步步错,最终酿成了大祸。
吴理垂头跪了下来,为了减轻罪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清楚。
“那群盗匪,只有徐志大是我派人杀的,其余的都是徐志大自己用剔骨刀杀的,如果县令大人不信,可以挖出他们的尸骸,重新验伤口。”
唐知涣看向负责文书记录的主簿。
当日结案的一切文书,上面都有清楚的记录。
主簿大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对着吴理面露难色的提醒道:“吴理掌柜你忘记了?你之前请我帮忙销毁那些结案文书,我做了套假的糊弄过去。”
吴家惨败,投靠吴家做事的主簿大人,如今只能坦白自己的错误才能减轻罪责。
他近日来和吴家人走得近,是人尽皆知的事。
他甚至还打算着,等吴家成了皇商,把县令之位弄到手,与吴家官商相护,财权色尽握于手里。
谁能想到吴家输得这么惨,还得罪了江家,他还不赶紧得划清界限,等着全家受连累吗?
吴理猛地想到自己送给主簿大人的那两个小妾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盗匪案出差池。
谁能想到多此一举,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的面上没有了血色,声音陡然拔高。
“就算是假的,也能重新验尸啊!”
主簿大人的脸色却比吴理更白,心虚的说:“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我让人把那些尸骸挫骨扬灰了。”
完了!
吴理这回是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共十二条性命,都等不到秋后问斩。
这么大的案子,结案定罪送到郡府,不出半个月,就要推到菜市场,砍头都是轻的!
“公子救我!”
吴理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向吴永求救。
吴永此时还是一脑门子的官司,想着如何避免京城追责,眼见吴理要死,乐得找个背锅的。
“吴理叔,你也不想你的媳妇和你的女儿被卖到青楼千人骑万人尝吧?”
一句话成功掐断了吴理的求生意识。
吴永捏住吴理的软肋,接着甩锅。
“诬告林羽和江南雁盗方,全是你一个人的谋划,连我也被你骗了去,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只要吴理一力承担下所有罪责,吴永连反坐之罪都能减轻。
吴理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洒在堂外的暖阳,收回视线,掷地有声道。
“是我!是我从徐志大那里,听说了红砂糖的事,担心无忧酒楼被青江酒楼超越,失去掌柜的身份,才想到窃方的办法!”
“挑唆公子诬告江公子是我的错,杀了徐志大是我想斩草除根,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县令大人定罪!”
吴理脑子很灵光,编起故事来,三分真七分假。
听得在场知情的不知情的,都觉得他说的像真的。
不论真假,既然有人认了罪,并且证据齐全,吴理难逃法网。
唐知涣有些可惜,无法替江南雁被诬告伸张正义。
此事摆明吴理和吴永都参与了进去。
吴理背了黑锅,吴永的罪名定会减轻。
“江兄,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你念在我少不更事,听信了谗言的份儿上,原谅我这次的莽撞,我愿意当众向你道歉,还你清白,赔偿你今日误工银钱,如何?”
吴永人模狗样的道着歉,可脸上得逞的表情,看得江南雁牙根痒痒。
可是吴理都虱子多了不怕痒,把罪名全部承担了下来,他能如何?
“林兄,我真不想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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