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书省,兵部侍郎郭福善被房玄龄叫了过来。
“郭福善,今日陛下在早朝上说的兵役一事。”
“你这边要抓紧落实下去。”
“眼看着过了年节,西域和阴山那边就又要动兵。”
“关于兵役这件事,你们可千万不要怠慢了。”
听到房玄龄的话,郭福善深叹了一口气。
“房大人,自武德年开始,咱们大唐的战事就从未断过。”
“中间又接连了三年旱灾。”
“百姓户数锐减,兵役、徭役甚为艰难。”
“兵部这边也已经发了不少政令下去,让下面的各州府抓紧征兵。”
“但难度不小。”
“而且,听说现如今的百姓,又开始效仿隋朝末年那套。”
“为了躲避徭役、兵役,故意的折断自己的肢体。”
“把自己弄残。”
“还说什么是福手,福足。”
“着实是可恶。”
“还有一点,那就是朝廷定下来的兵役目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点?”
“房大人,您也知道咱们这边的情况。”
“这根本就无法完成嘛!”
听到此,房玄龄也是轻叹一口气。
“朝廷的兵役制定,也是根据上一年的征兵情况制定的。”
“但李秋那边的幽州等十三州,这两年的征兵数量都在五万以上。”
“去年,更是直接征兵了八万之众。”
“这样一来,也就拉高了标准。”
一提这事,郭福善的脸色就如同吃了苦瓜一般。
“问题就是在这。”
“幽州那边每年征兵的数量多,可却直接被纳入到了幽州军体系之内。”
“军饷、粮草都是自给自足,也仅仅是给这边报一个数目。”
“唉,李相啊,现如今您正好主管了这一摊。”
“要不也帮着想想办法?”
李秋这时候看了郭福善一眼。
“我说老郭啊,你们平日里是不是没少背地里骂我们幽州军?”
听到他这么说,郭福善自然是连连摆手,矢口否认。
随后,李秋接着说道:“这几年下来,战乱加上灾荒。”
“确实百姓生活困苦,多艰。”
“但是朝廷对外的战事,这是底线,征兵的数量必须要够。”
“像你之前说的百姓为躲避徭役、兵役而自残手足之事。”
“立即发布政令下去,从即刻起,严查这股歪风。”
“但凡自残手足,躲避兵役、徭役之人,加重罪行和处罚。”
“且,这些人不但不能让他们躲过兵役、徭役,反而还要增加。”
“有的兵役参加不了的,就让他们去服徭役,从而将徭役那边的健全人充到兵役中来。”
“总之,你先尽力去做。”
“关于朝廷制定下的任务能否完成,这方面你先不要去管。”
听到此,郭福善深以为然,点头退去。
他这边刚走,太史令傅奕,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傅奕这个人,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学究。
有大学问,更有大脾气。
尤其是如今他已经有七旬高龄,更是比年轻时还要固执的多。
一见到他这脸色,唐俭还以为这位在朝中,甚至是在民间都颇具威望的太史令要找李秋来吵架。
急忙就帮着相劝。
见他如此,傅奕气哄哄的瞪他一眼,“唐俭!”
“你拦我作甚?!”
“我有事,要找主管礼部的仆射。”
这时候,正埋头高效处理政务的李秋,也抬起头来。
让这位老大人进来。
唐俭也随之给李秋介绍,说这位是太史令,傅奕老大人。
这时候,傅奕一板一眼的对李秋和房玄龄施礼。
“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主管礼部的仆射,有事禀报。”
“这件事,我已经找礼部很久了。”
“亲眼看着他们的尚书换了好几茬,但是我要找的事情,却始终都没有人敢管。”
“所以今天我就直接来找了两位仆射,看看你们敢不敢管?”
听到此,房玄龄不由得眉头微蹙,心里已经抱着将他快点打发走的打算。
对于这傅奕所找之事,他自然早就知晓。
不过这种东西,怕是整个大唐也没人敢管。
这时候,李秋较为好奇的对他说道:“不知道傅大人你所找何事?”
“我就是主管礼部的右仆射。”
“只要你提的是职责范围之内,确实是该管之事,我绝不推脱。”
听到此,这傅奕也是嘿然一笑。
“别人都说北平王年轻气盛,胆大妄为。”
“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要找的,是眼下在我中原上肆意蔓延,如同蝗虫一样的佛教等异教徒。”
“他们这群人,不讲君臣父子之义,对君不忠,对父不孝。”
“游手游食,不从事生产。”
“剃发易服,逃避赋役。”
“剥削百姓,割截国贮。”
“讲妖书邪法,恐吓愚夫,骗取钱物。”
“百姓通识者少,不察根由,信其诈语。”
“乃追既往罪过,虚求将来的幸福。”
“遂使人愚迷,妄求功德,不畏科禁,触犯法律。”
“其身陷刑纲,还在狱中礼佛,口诵佛经,以图免其罪。”
“这人生死寿夭,本取决于自然。”
“刑德威福,皆由君主决定。”
“而佛教徒诈称,贫富贵贱由佛主宰。”
“这是窃人主之权,擅自然之力。”
“佛教肆行,其恶果是海内勤王者少,乐私者多。”
“立于五庭、看膝下、不忠不孝者、聚结连房。”
“故它入家则破家,入国则破国。”
“眼下,这佛教已经在我大唐有急剧蔓延之趋势。”
“若是再不加以制衡,我中原之儒家、礼制、道德之根基,就要深深被其损毁。”
“危害甚广,绝非危言耸听。”
“故我就想问,这件事,仆射大人你敢不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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