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长得和江佩雯二叔有些相似的中年男人打开房门,冲了出来。
“江潮,发生什么事了?”
江佩雯急忙上前叫了一声,“爸!”
安言昊不知抽哪门子邪风,跟着叫了一声,“爸!”
江佩雯,“……”
江爸爸,“?”
江潮脱下衬衫,包住正在流血的手,“老大,你这宝贝闺女不知道从哪请回来这些牛鬼蛇神,非要进咱家看看!”
江佩雯一把将眼镜摘掉,露出冷厉的眸光,“他们不是什么牛鬼蛇神,是我的朋友!”
江潮凶戾道,“把你这些朋友带走,家里的事跟你没关系!”
江佩雯声调是难以自抑的激动,“怎么跟我没关系?这是我太奶奶的房子,她就死在里面!”
在场人皆是一怔。
只见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金戒指,上面刻着莲花纹,款式有些老旧,表面已经失去金属的光泽。
“这是太奶奶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我想弄清楚,我太奶奶是不是还没投胎转世,她是不是还留在阳间?”她歇斯底里的喊道。
我看到江潮和江爸爸短促对视了下,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江爸爸讪讪一笑,柔声道,“雯雯啊,既然你带了朋友过来,那就让他们进去看看吧!”
江潮脸色大变,拉扯他的胳膊,低声喝道,“你搞什么!”
江爸爸用眼神安抚他,装腔作势道,“你凶什么凶,让雯雯他们进去看看又能怎么样!”
江潮气得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狠狠撂下一句,“你就宠她吧,早晚宠出事来!”
江爸爸脸色有点难看,但依旧笑呵呵地带我们上楼,“不用换鞋,你们随便进。”
我和安言昊已达成了默契,同时向后退,露出一身正气的龙冥渊来。
龙冥渊神色无奈,率先走了进去。
我见他并未发出任何言论,才带着安言昊紧随其后。
这是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面积将近一百三十平,南北通透,采光极好。
但不知为何,从进门那一刻起,就有种阴沉沉的气息围绕着我。
一想到佩雯说她太奶奶就死在这间房子里,多少还是有些令人发怵。
房子的装修非常老旧,还保留着原来的一些木质家具。
餐厅与客厅之间用木柜隔断,柜子上摆放着两个形状奇特的物件,看上去像是一对。
左边是一个牛首人身形状的木雕摆件,右边则是马首人身,有点像我们之前在阴曹地府里看到的牛头马面,但刻得比较抽象。
“这是什么?”安言昊伸手要碰。
“别动!”龙冥渊仿佛身后有双眼睛,厉声制止。
安言昊立马缩回手,已老实。
江佩雯走近去瞧,皱眉问道,“爸,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我怎么记得太奶奶家里之前没有呢?”
江爸爸随口敷衍,“你二叔不是喜欢倒腾那些破烂吗,应该是从某个古玩市场里收来的吧?”
安言昊仔细观察,“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的!”
我寻思,哪里别致了……
往自己家里放牛头马面,不觉得瘆得慌?
龙冥渊未置一词,抬步走进左手边的那间卧室。
一进门,我们便看到地上扔着一把斧子和一把剑,上面锈迹斑斑,明显也是老物件。
窗台被杂乱的枯树枝铺满,床底下还放着几块碎石。
那枯枝我熟!
当初为了防止自己做春梦,特意摘了一大把桃木枝放床头辟邪,结果全被龙冥渊给折了。
至于那些石头,表面坑坑洼洼,实在瞧不出哪里特殊。
龙冥渊俯身看向床底,只见床头刻着一个繁体的秋字,床尾则刻着一个冬字。
“秋冬……什么意思?”安言昊不解道。
江佩雯嘴唇煞白,惊愕地看向江爸爸,“这些东西,也是二叔找来的?”
江爸爸摸了摸鼻梁,便是默认。
龙冥渊没说什么,继续查看其他房间。
如果说刚才那间卧室阴气极重,那么对面的卧室则让我有种春回大地的暖意。
里面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唯有窗帘是大红色的,上面还挂着一串红辣椒。
最后一间卧室面积很小,除了一张床和衣柜什么也放不下,紧挨着卫生间,墙壁已洇湿起皮。
龙冥渊询问江爸爸,“那个从楼梯上跌落的男生,是住在刚才那间主卧吗?”
江爸爸愣了下,“对,就是那间。”
江佩雯声线紧绷,“怎么样?”
龙冥渊眸光讳莫如深,没有回答。
江爸爸眼珠转了转,立马殷勤说道,“你们大老远过来,是不是都饿了?不如咱们先去家里休息,边吃边聊怎么样?”
江佩雯迟疑道,“可是……”
我瞧出龙冥渊暂时不想解释,便应下江爸爸的话,“我们正好有点饿了,就听江叔叔的安排吧。”
江佩雯只得作罢。
我们四人坐上江爸爸的SUV,车辆慢悠悠朝村子的方向行驶。
来时我们用了缩地成寸,没有仔细观察周边的风景。
正值吃晚饭的时间,袅袅炊烟遮住了即将落幕的夕阳,露出黛色江南。
窗外绵延了近百里的荷塘,只可惜九月中旬,荷花已谢,只留残荷聆听秋雨。
村子里用青石板路铺成的古巷太过狭窄,车子只能停在村口,我们便下车步行。
这边的建筑颇有徽派风格,白墙黑瓦,曲院深深。
门前小桥流水,背靠群山,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讲还是不错的。
江佩雯带我们来到她家。
眼前这座宅邸宽阔恢弘,朱门深院,三进三出,是整个村子占地面积最大的古宅。
江佩雯举止端庄贤淑,很像古时候的大家闺秀,一看便知定是出身书香世家,可我却没想到她家里这么有钱!
绕过汉白玉砌成的影壁墙,我们来到前院,旁边栽种了两排青郁婆娑的修竹,给人一种梦回古代的错觉。
我凑到江佩雯耳边,小声嘀咕,“我算哪门子公主呀,你这才是真正的公主!”
江佩雯捏了我一把,喊保姆去做饭。
陡然,江潮从内院里走出来,手掌上的伤口缠着纱布,显然已经包扎过。
他的视线漠然从我们身上扫过,大步流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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