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英去给杨素云倒了杯水，看她喝下后，这才问：“怎么回事，受什么刺激了？”
“妈，我做了个梦……”杨素云把梦中的情景跟周秋英说了。这梦长，杨素云又说的细，不知不觉，竟说了一个多小时才说完。
周秋英耐着性子听完，嘴角抽搐，“梦哪里做得了真。我前两年还梦见自己升主任了呢，醒来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你呀，别胡思乱想，好好读你的书。现在大学生多难得，以后你的前程差不了。”
“不是，妈，这是真的……”杨素云着急了，把自己去大专打听人的事说了。
周秋英听完，若有所思，“这说不定是巧合，可能你什么时候听人说过那几个人的名字，无意中记下了。”
杨素云摇头，“如果只是名字，还可以这么说。那长相呢？我明明没见过那几个人，可她们跟我梦里长得却是一模一样。”
“说不定你是什么时候见过，只是你没留意罢了。”
“妈，你怎么就不信我……”
周秋英抬手打断她的话，“素云，你这梦做不得数的。你看，你梦中今年年底才高考，可高考去年就已经考了。”
“还有你和龚烨，跟你梦中也不一样。梦中你们是在海市认识的，可你们明明就是在乡下遇见的。”
“还有苏家的事，就更离谱了。以苏家的能力，怎么可能会家破人亡？就是苏廷谦一家栽了，苏廷德一家也不可能。”
“苏家的房子和存款归你，那更是妄想了。苏家就算真倒了，那些东西也到不了不手上。更何况，苏茉就算真那个时候没了，也轮不到你去收尸。”
“怎么就不可能了？”杨素云不服，“那个时候，我刚给苏茉写了信，那些乡下人对苏茉一个新来的知青有多了解？肯定是给我发电报的。”
“苏廷谦两口子那么疼苏茉，如果苏茉死了，他们两个肯定伤心欲绝，牛棚的日子那么难过，他们能熬多久？”梦中，苏廷谦两口子知道苏茉死讯后，不久就病死了。
“他们日子难熬，苏廷德肯定会去救他们。那些人肯定会使手段扳倒苏廷德，等苏廷德一下放，苏家不就完了？”
周秋英听完，心里一个咯噔，这样说来似乎也有些道理。但她肯定不能表示认同，都说女儿肖父，素云跟老杨一样，是个执拗的性子，偏偏做事又没多少脑子。家里眼看着就能慢慢变好了，可不能让她闹没了。
“所以，就是苏茉这里出了问题，如果她按时去死，那情况……”
“得得，素云呐，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推测，苏家人哪有那么傻，哪就那么轻易倒了？”
“就算苏茉真按你梦中那样，那个时候淹死了，东西就一定能到你手上？那些知青点的人不会去翻她的皮箱？那么多的钱呢，谁不心动？还等着你去拿回来？”
杨素云一噎。
“再说，苏廷谦两口子在牛棚，谁乐意去跟牛棚的人打交道？那些人应该也不知道他们跟苏茉的关系吧。还这么好心去告诉他，他女儿淹死了？这明显就不合理。”
杨素云沉默了，梦中，似乎是她写信去告诉苏廷谦两口子的。可是，前几年有谁敢明目张胆给牛棚写信？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这梦，估计是你思想负担太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给梦出来的。”周秋英道。
“反正我觉得是真的。”杨素云赌气道，“你等等看把！78年年底，就会开始改革开放了；78年年底，知青也会开始返城；79年2月份，国家南部边境有战争。等这些发生的时候，你就会信我了，要是这些你不信，等我和龚烨复婚的时候，你总该会信的。”
前面的，周秋英听着还有些迟疑，听到后面，那是彻底不信了。
“素云，有个消息妈一直没告诉你，龚烨去年9月份就已经结婚了，娶个了跟龚家门当户对的。”
“你说什么？”杨素云跳了起来，“这不可能。明明梦中……”
“你都说了，那是梦中！事实上，龚烨已经再婚了，说不定现在孩子都有了。”周秋英又插一刀，得让女儿清醒过来。
“不对，这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梦中，她和龚烨是怎么复婚来着？
对了，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帮的忙。梦中，那个男人帮了她许多，是她难得的知己。她得找到那个男人，只要找到他，她的日子就会好起来。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在哪里来着，在……
杨素云瞬间又泄了气，在港城，那个男人现在还在港城，现在还没改革开放，他根本就过不来……
“别胡思乱想了，一个梦而已。这两天在家住，妈给你煮点安神的药喝一喝。等开学了，就好好读书。”周秋英安慰道，说完便起身去做饭了。
听女儿说了这么久，这都快八点了，还没吃上饭呢。
******
苏茉他们回到羊城的第二天，苏廷谦和苏廷德就回来了。
如今已是2月27号，重点大学的开学时间是3月初。苏茉是3月3号开学，苏廷谦执教的学校是3月5号，苏奕远则是3月10号。
这离开学也没几天了，苏廷谦两口子便赶紧回学校去，一个是去辞职，一个是去卖工作。
苏廷谦一个大学教授，这工作是没法卖的，只能提辞职。莫玉蓉这个宿管的工作，没什么技术性，也轻松，要卖是很容易的。
莫玉蓉回去后，跟相熟的同事一说。莫玉蓉说的借口是女儿小姑子去上大学后，两个外孙没人看，女儿一人实在忙不过来，为了女儿的学业，她只能卖了工作去帮着带外孙。
同事一边为莫玉蓉可惜，一边联系自己需要工作的亲戚朋友，当天，就有三个人上门来问了。
最终，莫玉蓉这工作卖了900块钱。
那人给了钱后，莫玉蓉立刻就去后勤办公室，把工作转给人了。
宿管这工作，清闲不累人，每个月也有三十几块的工资，跟工厂坐办公室没什么两样，受欢迎得很。
莫玉蓉这边很快就办好了，苏廷谦那里，却出了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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