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地间，只有那闷响声不断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
苏阳更是不知道第多少次起身...
那闷响终于停止。
迷雾渐渐散去。
昊天的身影，重新浮现于世人眼前。
只不过...
在这一刻，已经无人能认出他是昊天，堂堂的天帝了。
他的整个右臂都已经被连根斩断。
胸口处，数道剑痕，更是撕裂了他的肌肤。
最主要的是，一道剑气，彻底刺穿了他的心口。
但他却依旧在笑...
任凭鲜血染满全身，目光死死的注视着苏阳，沙哑着嗓音说道：“传...传闻中的诛仙剑阵...今日，我...我破了...”
“非四圣...”
“亦可破...”
随着话音落下，昊天用尽自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向前挪蹭了一步，颤抖着抬起仅剩的左手，将诛仙剑摘下，丢在地上。
“通天...”
“名不虚传...”
“但我，昊天...没有输。”
昊天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挺直脊梁，傲立于虚空之中，而在他的四周，则是大名鼎鼎的诛仙四剑。
一道淡淡的光斑浮现，昊天看起来变得虚无起来。
天地传来阵阵哀乐，仿佛是在悼念。
无论他做过什么，他都是昊天，三界之主，在他陨落的那一刻，天地...依旧会悲鸣。
但昊天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悲色，反而笑的异常开心。
“酣畅淋漓...”
“不枉我数千年的筹谋。”
“苏阳...”
昊天努力抬起头，看向苏阳：“如果我说，就算是现在，我都有办法翻盘，杀了你，你信么？”
“信。”
苏阳勉强挣扎着爬起来，与昊天对视。
“信...”
“便好。”
“但我不想，我累了...”
“或许说...”
“这一战，你觉得败的人，究竟是谁？”
不知是不是死亡将至的原因，昊天声音都重新变得连贯起来。
“我只是一个傀儡。”
“我不知道。”
苏阳微微摇头，牵动了自身的伤口，嘴角再次溢出一抹鲜血。
“傀儡...”
“不是的，只是他们在你的身上，看见了希望...”
“因为你足够的优秀...”
“他们才会下注，疯狂的下注...”
“所以，你不是傀儡，你只是在带着他们的信念，坚定的走下去。”
“这种话，从我这个‘大反派’嘴里说出来，真是奇怪啊...”
昊天失笑，摇了摇头。
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消失大半。
“抱歉，我这一刻太过于开心...”
“所以导致情绪波动比较大，话痨了些...”
昊天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最终仰起头，看向天空：“你知道么...”
“这一刻...”
“我终于做到了...仙人之上...”
“不！”
“圣人之上，天道之上！”
“而且，在遥远的未来，我还将收回一位同样不死不灭，陪我聊天的人...”
“哈哈哈哈！！！”
许久过后...
昊天只留下最后一道声音在虚空回荡：“今日...”
“本帝以身破剑阵，助你重造地府轮回，灭如来，还天地之功德...”
“证...”
“天道位！！！”
“六道轮回，轮回...同同...”
“这才是朕最大的一张王牌啊，这重组地府的功德，朕...可是要分走一半的！”
声音散去，昊天的身影消失无踪。
“天道...”
“同同...”
“父亲...”
“所以，当年击溃轮回的，究竟是你...”
“还是同同...”
“亦或者...”
“是某个替死鬼。”
“就算是最后，都要保留悬念...”
苏阳吃力的仰起头，看向天空。
那烈日之下，虚无之上，再次凝实了昊天的身影。
只不过这一次，昊天只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袍，看起来风轻云淡。
他俯视着苏阳，微微一笑。
“今日...”
“以天道令，割裂三界！”
“仙归仙，人归人，鬼归鬼，三界归位，永不互侵！”
“五圣...”
“就不要再惦记着回归了...”
“这方天地...”
“不属于你们了。”
昊天再次看向某处虚无，喃喃自语，轻轻挥手。
那座燃烧的灵山凭空熄灭，被吞入虚无之中。
“啧啧...”
“我证天道，你证圣人。”
“阻拦五圣归位...”
“天地归于太平！”
“从此之后，我身为天道，再也没有权利肆意屠戮生灵，你作为唯一的圣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无法作乱...”
“我们之间，完美的互相克制。”
“天地，也不会再出现乱子...”
“这...”
“才是一场游戏，最完美的结局啊...”
昊天再次十分中二的伸开双臂，大声开口。
时间不过一个轮回...
在昊天看来，这方世界，不过在短短数千年内，发生了些许意外，又重回了正轨。
至于这其中所发生的一切...
是否存在灾难，鲜血...
谁又在乎呢？
“或许...”
“赵公道在乎吧...”
莫名的，昊天那不羁的目光中，闪过一道面容，微微有些低沉...
自身更是失去雅兴，转身，消失在虚无之中。
天地...
万籁俱寂。
直至深夜，苏阳才缓缓起身，环顾着凡界这万千河山，仰起头，看向天空。
天庭，灵山...
所谓的仙界已经消失，再也无法看见...
一切...
至此，似乎...
彻底结束了。
又或者，还缺了些什么...
至少...
下方那一道道面孔，总觉得陌生了许多。
不，不是陌生，而是熟悉的人...
变少了。
……
黄泉医馆。
曾经那崭新，豪华的院子，随着时间流逝，也已经显得老旧，不堪...
一个几近腐烂的摇椅，就这么摆在庭院中心。
苏阳坐在摇椅上，轻轻摇动。
摇椅吱吱作响。
阳光挥洒下，给人一种特殊的惬意感。
直至一道身影出现，将阳光遮住大半，苏阳才有些蹙眉般的睁开双眼。
“你又来干什么！”
看到来人，苏阳无奈的叹息着。
“当然是无聊，找人聊聊天！”
昊天十分随意的坐在那棵树下，依旧是垒的几个砖头。
“你明明昨天才走...”
苏阳幽幽开口。
昊天一脸委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好狠的心啊...”
“你已经在我的耳边折磨我五百年了...”
“放过我吧！”
苏阳再次叹息一声，脸上写满了沉重。
“是啊...”
“五百年了...”
“话说，不如咱们俩下一局棋怎么样？”
“在搞一波大的玩！”
昊天突然来了兴致，看向苏阳问道。
“所以...”
“你想让这世间，再多出几个赵公道么？”
苏阳淡淡开口。
昊天瞬间沉默，不再提这件事，只是靠在这棵树的树干，仰望天空。
“你说...”
“仙人之上...”
“究竟是什么？”
昊天喃喃自语，开口问道。
苏阳同样看着天空，有些出神，呢喃自语...
“仙人之上...”
“或许...”
“是孤独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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